當晚,我爸爸在餐桌上,看我的神情很複雜。
眼神甚至怪怪的,我媽媽一直在打圓場,叫我吃菜吃菜。
半夜十二點,我發了一張在自己房間的自拍,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微信號被人入侵進來,直接生猛地點讚。
是夏雪逸。
他發了個“微笑”的表情,然後輸入一行字:“回來就好。”
我勾唇,沒有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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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時間似乎慢下來了。
我爸爸每天都在家裏看新聞,足球,時不時出去釣魚,或者跟我媽兩個人一起看電視劇。
我躲在房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有一天晚上,我突發奇想,跑到夏雪逸的房間裏躺著,半夜忽然多出一雙手臂環住了我的腰。
我渾身一顫,立即清醒過來,拉開吊燈,赫然對上那雙冷峻深沉的雙目:“你——!”
好大的膽,居然夜闖進來。
房間的窗戶大大敞開著。
可見一定是爬上來的,居然翻牆裏麵,又爬上二樓。
他一言不發,忽然伸手去解開我的睡衣,我捂住領口,警惕地瞪著他:“幹什麼?”
他沉默,帶著慍怒,狠狠地掰開我的手指,將領口扯開,一枚玉環躺在我的心口,安靜地沉睡。
這才作罷,他又翻了個身,躺下來,背對著我。
我推了推他,他還是不理我。
我不想自找沒趣,索性也躺了下來,呼呼大睡。
等我早上醒過來,他人不見了,我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我快瘋了!
其實我應該在枕頭下麵藏把刀,趁他不注意直接捅死他,大不了再自殺。
一個年,在暗流湧動中過去。
元宵節,我在夏雪逸房間放了一碗湯圓,又插了三柱香。
等他造訪,可是這一晚,等到淩晨也不見他來。
心裏一種激動和喜悅慢慢地,爬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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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元宵節之後,夏雪逸再也沒有來。
我安心地關上窗戶睡大覺。
清明節,我爸要我隨他和媽媽一起回紹興祭祖。
手頓了頓,我答應。
外公外婆好像大半年裏老了很多。
看見我,欣慰地點頭。
外婆忽然別有意味地對外公說一句話:“老頭子,我說得沒錯吧?”
外公不語,隻深深地凝視著我。
在宅子裏歇下來,我整晚整晚睡不著,因為這張床就是我割腕自殺睡過的那一張床,那一晚,我臨死時的心情悉數又湧入我的腦海。
我無法平息。
拿出手機,我開始寫短信。
可是,我不確定我能不能發出去。
又或者,他還想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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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目送我們離去。
這十多年的場景依舊。
天陰沉沉的,走在青石橋上,我腦海忽然浮現去去年的場景。
那時候我還坐在輪椅上,對於忽然從身後冒出來的夏雪逸,激動得連恨都顧不上。
我真的很羨慕得到漢斯愛的那個姑娘,她雖然殘廢,可是她每一年都可以等到漢斯回去看她。
我去始終在進行一個遙遙無期,沒有目標的等待。
隻是,他出現了。
依舊無法停止對我的傷害。
算算日子,也不太遠了。
該來的,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