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和諧得前所未有的時刻,忽然一瞬間,全場的燈都寂滅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裏,我心髒猛地跳動一下,腦子裏一根神經抽搐起來,心裏不祥的預感來臨,“哥!”
黑暗裏,不知誰叫了一聲。
恍若千百個日夜裏的哀鳴。
夏雪逸霎時間意識過來,猛地抱緊我,“別怕,我在,不怕的。”
他將我摟在他心口,死死地抱住我,緊張得無以複加。
我閉上眼,整個人抖如篩糠,講真,我也很怕我發病,我很怕看見那個癲狂的陌生的女人。
“阿雪,乖,沒事的,哥哥在這裏。”
他抱著我輕聲誘哄,說得別扭又煽情,我掉了一滴眼淚下來,腦海裏閃過那一年,我在回家的路上,被那個說英文的小胖子從樹林子裏躥出來捉住,綁在地上身上被丟了一隻毛毛蟲的時候。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竟然是默不作聲的小啞巴哥哥經過,拿著一把槍抵在那個小胖子的腦門上。
“放開她。”
那個胖子絲毫不怵,肉嘟嘟的臉上,眯眯眼眨了眨,“****。”
男孩一巴掌就招呼在他的肉臉上。
“裝什麼裝,聽不懂中文你能知道我說啥!”
胖子瞬間心虛了,一口標準的京城腔出來了,“完犢子玩意兒!有本事開槍啊!”
“傻比!”
夏雪逸不耐煩地從兜裏掏出一塊小磚頭就招呼到他腦袋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頓時血流如注,小胖子捂住腦袋蹲下去哭起來,夏雪逸冷著臉走上前把我手上和腳上的繩子解開,把我衣服上的毛毛蟲一條一條抓下來。
拉著我的手站起來,又氣定神閑地從兜裏掏出手機打120,“喂,cf中央花園這兒有個小孩腦袋磕破了。”
說完,牽著我就往家走。
路上遇見孟璐璐她爸,還喊道,“孟叔叔,你們家孟璐璐欺負了一個小胖子,在中央花園那兒。”
孟璐璐她爸瞬間暴走,風風火火往中央花園跑。
最後那個小胖子怎麼樣了,我不知道。
但是孟璐璐她爸質問她的時候,是這麼說的,“你是不是欺負人了?”
孟璐璐膽怯地點頭,“我是見義勇為。”
“見義勇為?”
孟爸爸來了氣,抱起她就扒了褲子暴打。
一個月都沒準她出門。
後來,孟璐璐問我,“夏雪宜,你爸打你了嗎?”
我搖了搖頭。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我們一起用皮筋捆的胖子,為啥就打我呢?”
我了然,閉了嘴。
想起那天的情景,不寒而栗。
爸爸牽回來的小哥哥,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麼小的年紀,用磚頭砸起人來麵無表情,真怕他哪天也用磚頭砸我。
從此,有意地開始疏遠他來。
可是冥冥中,在最危難的時候,卻不可避免地想要依賴他。
沒有人可以從八歲到十八歲,一直像神一樣,總在你困難無助之際,牽著你的手,帶你走回家。
“哥——”
我抱著他,漸漸呼吸不過來了,也許,我又要發病了。
對不起!
夏雪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