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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臉
“邪氣?跟陰氣不一樣?那究竟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是死人還是活人?行屍?僵屍?”靜夜無法定位身上散發邪氣的是什麼樣的存在,隻能虛心學習向白月請教。
白月蹙眉沉思,盯著那個男人,斟酌了一會,才說道:“行屍是死活人,明明是死去的人卻借著一口咽不下去的怨氣得到行動能力,變成行屍,行屍渾身散發的是和陰靈一樣的怨氣和陰氣。身上散發邪氣的人,恰恰相反,是個活死人,明明是還有心跳呼吸的活人,靈魂理智卻已經被邪惡力量操縱,變成魔鬼手中操控的人偶。”
“難道,又是那個家夥的新花樣?”靜夜暗自驚恐,這個製造行屍和陰源的惡鬼,究竟還有多少能力?不僅能製造死活人行屍,現在還能製造活死人。
靜夜突然想起什麼,驚呼道:“慢著,難道之前月光小巷連續殺人事件的犯人們,也是屬於活死人?”
白月想了想,搖搖頭:“看起來不像,那些家夥隻是內心的縫隙被惡鬼的力量利用,自己內心的邪念和惡念被激發出來,做出平時敢想不敢做的殘酷殺人行為。活死人的情況,要更加複雜一些。總之,我們先跟蹤那個活死人!”
“啊?那康如音那邊怎麼辦?”靜夜看白月說走就走,直接就跟上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動作明顯的不要不要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在跟蹤別人。
她還要無視這一切,毫無顧忌地大聲對靜夜喊道:“趕快拉上行李箱跟上,康大記者那邊,你給她發個語音消息說明白昨晚的事情就行。她委托我們的工作,僅僅是搞清楚那個行屍為什麼去報社大樓罷了。大概以為是哪個對報社心懷怨恨的人,死後變成行屍,想去報社申訴冤屈,想了解後寫個驚豔你們主編的報道。”
“驚豔?驚嚇還差不多。”靜夜嘀咕著,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手指也懸浮在微信界麵半天,才慢悠悠問道,“發語音消息,要怎麼發?”
白月差點沒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微笑道:“原始人,按住這裏,說話,鬆手,這樣就把語音發送出去啦。”
因為林嘉煦的陪伴,康如音久違地放鬆全身神經入睡,此時正做著美夢,連手機傳來微信語音消息都沒有察覺。
康如音夢見父親第一次兌現承諾、帶她和母親去郊遊的事情。那時候,父親的笑容中,似乎隱隱帶著一絲不安,也許那時父親已經被卷入了什麼危險的事情,隻是自己和母親沒能發現。
母親經常說“和你爸一個樣,都是工作狂”,康如音記得,每次父親承諾要帶自己和母親去遊玩,最後都被他的工作搶走了時間。
為什麼?工作比家人還重要嗎?年幼的時候,康如音其實無數次在內心默默質問過父親。一直到自己也成為和父親一樣的記者,才明白為什麼工作那麼重要。因為,有很多人需要他們拿起手中的筆去抒寫痛苦、快樂,有很多人需要借助他們的鏡頭去看到真相。
不管工作上遇到多少挫折和困難,父親在他們麵前,總是掩飾得很好。他笑起來有一點點皺紋,戴著黑框眼鏡的樣子十分儒雅,康如音最喜歡父親笑起來的樣子,還有他笑著給自己扔球的樣子。夢中回想起這些多年前的美好畫麵,康如音嘴角微微翹起,同時又有淚水從眼角落下來。
“究竟是做了美夢還是惡夢呢?”林嘉煦用手背輕輕為康如音拭去淚水,看不出來她正處於怎麼樣的夢境中。不過,無論做著什麼夢,隻要能夠這樣安安穩穩睡一覺,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事情。
被什麼動了一下臉龐,康如音動了一動,睜開眼睛:啊,是一隻小草蜢跳到自己身邊!
康如音嚇得整個人從草地上彈起來,撲到媽媽懷裏哭起來,父親把草蜢輕輕拿起來,放到康如音麵前,微笑道:“這裏可是它們的地盤,我們才是客人。看,這隻小家夥看你在草地上睡的香,隻是想跟你打聲招呼呢。”
神奇的是,被父親那麼一說,康如音真覺得小草蜢很可愛。
父親伸出手,輕輕為康如音擦去眼角的淚水。
父親的手,很溫暖,突然,變得有些冰涼,康如音抬頭一看,父親的臉,變成了黑色的!
黑色就像是焚燒著的灰燼,從父親臉上飛揚起來,父親的臉就這樣一點一點碎落飛散,康如音淚流滿麵地伸手想要抓住父親那隻溫暖的手,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爸爸——”她流著淚,從這場虛幻的美夢,真實的噩夢中,徹底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