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和蘇芳都沒發現，宋科隻是假裝喝醉。蘇芳悄悄離開家裏的時候，宋科便尾隨其後。
“你，都聽到了？沒錯，我不是——”
蘇芳自暴自棄地張口大喊，隻是宋科一改溫婉紳士的模樣，比她更大聲更堅定，打斷了她：“果然是蘇芳！我感覺得到，自己愛上的人不是趙雅麗，而是處處為我著想，比任何人都體貼細心的蘇芳。”
蘇芳整容成趙雅麗的樣子，重新以趙雅麗的身份回歸工作，隻有宋科感覺到了她的巨大變化。平日的趙雅麗，野蠻任性，自以為是，完全不聽其他人的意見，也缺乏團隊合作精神，令宋科十分頭疼。
可是，失蹤數月歸來的趙雅麗，對待工作的態度非常認真，對每一位工作人員都很有禮貌，態度謙遜，說話甜美溫柔。不少同事私下對宋科說，“趙雅麗這幾個月是不是摔到腦袋？怎麼像變了個人一樣？”
隻有宋科隱約有一種感覺，覺得和自己在一起的不是趙雅麗，而是披著趙雅麗外貌的蘇芳。是的，她的柔順溫暖，和自己認識的蘇芳一樣，從高中時代開始，蘇芳就一直是那個樣子。
靜夜終於明白，宋科對趙雅麗，不，對蘇芳那份感情的矛盾，在於他愛的並不是表麵的趙雅麗，而是隱藏在趙雅麗外貌下的蘇芳。
“蘇芳，別再自欺欺人了。你的本心魂魄並不願意成為像趙雅麗那樣的人，所以你的外表變成趙雅麗之後，那個真正的你才會變成怨靈。和被你殺死的趙雅麗的怨靈，一直纏繞在你身邊。”白月告訴蘇芳，因為她內心深處想贖罪，想回到以前的自己，淨化之淚才能令她恢複本心。
“不，我的靈魂比趙雅麗還要醜陋。我自卑，我嫌棄自己，甚至拋棄了自己，為了用美麗的外貌去得到一切，殘酷地殺了趙雅麗。我不配得到宋科的愛情，我不配活在這世上！”蘇芳想了斷自己的生命，卻被宋科緊緊擁在懷裏。
“我會等你贖罪，和完整的蘇芳，再次相愛。”宋科的聲音，溫柔細軟，令蘇芳淚流滿麵。
蘇芳悔恨的淚水，竟然化解了趙雅麗的怨靈。
白月拍了拍靜夜：“太好了，你可以少流點眼淚。沒想到，殺人者發自內心的懺悔之淚，也能超渡被害者的亡靈。”
靜夜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道：“如果是真的，豈不是能用來判斷殺人犯在法庭上的懺悔是否發自內心？還是為了減輕罪刑或逃避死刑在演戲？”
白月“噗嗤”一笑，又無奈地搖搖頭：“我們是注定隻能隱於世的驅靈師，又不是什麼公證人員，哪能幹涉和判斷這種事情？我看你去報社工作了一些時候，受到康如音的影響不小啊，那麼熱衷社會時事，以前你不是最怕麻煩事嗎？”
靜夜想說點什麼反駁，可憋了半天憋不出半句話來。不是白月提醒，他還沒有察覺，自己真的變了，尤其認識康如音之後，看到一個女生都那麼熱心社會事，覺得自己以前太冷漠了，總是將自己和社會隔絕開來。
“回家吧？”宋科帶著蘇芳去自首，靜夜望著他們走出去的背影，思緒萬千，突然被白月挽住手臂，低頭對上她一臉甜美的笑容，決定什麼也不想了，回家好好睡一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