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失魂落魄
靜夜注視出租車遠去，正是午間日光明亮，光影隨風一晃，眼前的風光似乎變樣。
康如音從大人變成小女孩，紮著兩個羊角辮的可愛文秀小女孩，悲傷地低垂著頭，默默掉淚。她身邊都是著喪服的大人，他們在康如音身邊來來回回，卻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去安慰她。
為什麼自己潛意識裏會有這樣的畫麵，莫非小時候他們真的見過麵，又是在怎麼樣的場合情況下相遇的呢？慢著，該不會，康如音和那個被自己忘記長相、名字的初戀女生是同一個吧？
“看什麼呢？丟魂似的？”背後被人重重捅了一下，靜夜整個人跳起來。
白月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拿著一根青瓜，看來，剛剛捅自己的“犯人”就是她手裏這根青瓜。
“宿醉的人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出來幹嘛？”靜夜忙轉移話題，指著白月手裏那根可疑的青瓜。
“多吃蔬果對宿醉有幫助。”白月說著，也不打算再刨根究底追問靜夜剛才出神想什麼， 咬一口青瓜“咯嘣脆”，“吧唧吧唧”道，“你回來的正好，時間充裕，可以用各種花樣多收集一點淨化之淚。”
靜夜條件反射保護雙眼：“你又要對我做什麼？”
“今晚要去殺人老屋，新的委托工作。”白月告訴靜夜，月光小巷非但沒有因為連環殺人事件被廢置，反而流傳各種傳說被開發商相中。
房價上漲，原本將老屋廢置不管的業主紛紛想把握時機賺一筆。畢竟是發生過凶殘命案的房子，萬一鬧鬼，肯定會被作為凶宅鬼屋來壓價。業主從老爺爺那裏聽說白月的驅邪除靈本事，立刻打來電話，請“高人施法驅邪”。
“所以，你要淨化那屋子裏的所有陰靈？包括那個來曆不明的男陰靈？”
靜夜表情嚴肅，白月繼續啃著黃瓜，歪著腦袋，口齒不明問道：“有什麼問題？反正怨靈不能作為證人上庭指認犯人的罪行，讓她們早點解脫也是好事。”之前沒有這麼做，一方麵是淨化之淚不足，另一方麵是想以此為線索查探那個家夥的下落。
“我今天見到連續殺人事件的犯人，長得跟那個男陰靈一模一樣，就像雙胞胎兄弟。但是，我問過警員，劉聖沒有雙胞胎兄弟。還有，劉聖本人的靈魂殘缺不足，還處於遊離狀態。”
白月平靜地聽完靜夜的描述，語氣平淡地告訴他：“哦，應該就是劉聖。他的陰靈為什麼會出現在殺人老屋，謎團不是解開了嗎？他每次在老屋殺人，自己同時會失去魂魄，我提過的‘失魂落魄’。”
“殺人之後，他感到畏懼，所以失魂落魄？”靜夜不確定地猜測。
“畏懼？以他殺害女性的殘酷手段來看，他殺人的時候應該是不帶任何感情，因為他的魂魄早就被操控。他每殺死一名無辜女性，自身的三魂七魄就丟失一魂或一魄，就是我們在老屋見到的陰靈，那是從他體內分裂出去的。”白月大概猜到幕後主謀的意圖，不外乎是想讓這座城市被陰源吞噬。
“我們該怎麼做？幫劉聖回收魂魄？徹底查明連續殺人事件的真相？”靜夜有些不知所措，急切地向白月詢問。
如果那家夥在幕後操縱一切，事情不會因為劉聖被逮捕或死去結束，說不定劉聖隻是一個試驗品，是開啟一個陰源的鑰匙。
盯著劉聖和這個陰源起點，說不定能抓住那個狡猾家夥的小尾巴？
他比自己這個借屍還魂的遊魂還要縹緲，用孫妙的話說“人不在江湖，江湖卻有其傳聞”。他是陰源的製造者，他想讓陰源吞噬城市，甚至世界。
他厭惡陽光和活生生的東西，厭惡一切美好事物，對於這個無影無形卻又能幻化為萬物的家夥，白月隻知道這樣的信息。
她要找他，淨化他，哪怕自己從此魂飛魄散，這大概就是她徘徊於人世幾百年、不斷替換寄宿體的原因吧？
世世代代的驅陰師都死去了，然而陰源的源頭還在，她是為此活到現在，以人不人鬼不鬼的奇怪姿態殘存著。
不過，她沒有埋怨這樣的存在方式，至少她等到了靜夜，不枉幾百年來的寂寞獨單。隻是，一想到哪天終結陰源，收拾掉那家夥後，自己也會煙消雲散，從此和靜夜生死相隔，自己竟然也有些感覺失魂落魄。
“走吧！先去大吃一頓，我請客哦！然後去老屋試試通靈，再決定劉聖魂魄的去留。”說著，白月便拖著靜夜跑出去攔出租車。
“為什麼一定要先去大吃一頓？還是你請客？”靜夜全身的細胞都害怕得顫抖，白月突然要請客，肯定沒好事！該不會，這次要用更可怕的東西襲擊自己雙眼，獲取大量淨化之淚去應付老屋的怨靈們吧？
“放心，我請客，你買單，我可沒帶錢包哈哈哈。”
白月一串笑聲，更令靜夜覺得毛骨悚然：這是要吃窮我的節奏嗎？蒼天啊，誰來幫我收了這個怪怪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