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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死亡

公交車誤了點,靜夜匆匆趕到便利店的時候,店長臉色有些難看。

靜夜以為他責怪自己遲到了,正想開口道歉,店長神色焦慮地壓低聲音告訴他:“歐陽旭有個感情很好的女朋友,最近剛求婚成功,你也知道吧?說有急事要處理,原來是他那位未婚妻死了。”

和歐陽旭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日子不長,隻是偶爾休息和吃飯時間聊幾句,但靜夜、店長和其他員工都知道,個性懦弱膽小的歐陽旭非常喜歡那個嬌小可愛、笑起來相當甜美的女朋友。那女孩還曾送來親手製作的點心,說著“小旭平日承蒙大家關照”之類的客氣話,微笑著將美味的甜點遞到靜夜麵前。

肯定很傷心吧,也許會灰暗和絕望一段日子,所以才打電話來辭職。生死不由人,母親去世的時候,靜夜就一直這樣安慰自己,想想生命如油燈,燃盡了自然就熄滅,便也不會痛苦太久太深。

對歐陽旭和未婚妻的遭遇,靜夜也隻能以同事的身份,由衷惋歎:“那麼年輕的好女孩,真是可惜了,歐陽旭一定很傷心。”

店長歎著氣點點頭,又露出為難的神色拍了拍靜夜的肩膀:“歐陽旭突然辭職,來不及招聘新的兼職人員,最近幾個晚上的上半夜夜班就靠你一個人了。”

下午忙著進貨、整理貨架,時間一下就過去,到了晚飯時間,店長說著“辛苦了接下來就拜托你”,便留下靜夜一人看店。

夜色降臨後,便利店周圍隻剩下過往的車輛,偶爾有長途貨車司機停下來買礦泉水。除此之外,這間開在公路附近的便利店十分冷清。靜夜抬頭看了看時間,還早,閑著沒事便掏出手機,打算給歐陽旭打個電話。

找到歐陽旭的電話號碼,按下撥打電話鍵之前,靜夜又遲疑起來。歐陽旭現在情緒肯定很差,也許不想接聽電話,更不想費神應酬這些於事無補的安慰。

靜夜拿著手機考慮該不該打電話,還是發個短信息說幾句“節哀順變”的話就算了,突然手機響起來,嚇得出神狀態的靜夜差點手指一鬆,把手機掉地上去。

來電顯示的號碼,竟然是歐陽旭?這個時候,他還會給自己打電話?是想向自己傾訴對死去的未婚妻的思念嗎?如果真是如此,靜夜倒覺得放心。以歐陽旭平日的個性,靜夜最擔心的是他無法敞開心扉、把悲痛都憋在心底、獨自陷入絕望深淵。

靜夜趕緊按下接聽鍵,急急問了句:“是歐陽嗎?你沒事吧?我和店長都很擔心你。”

電話那頭主動來電卻還沒機會開口說話的人,似乎被靜夜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吞吞吐吐地說道:“抱歉,那個,靜夜,你可以先借我一點錢嗎?”

確實是歐陽旭的聲音,膽怯不安的個性從聲音從透露出來,隻是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要借錢,令靜夜覺得不解。

“是要替未婚妻置辦喪事嗎?”靜夜思來想去,覺得隻有這個理由讓歐陽旭會在這個時候來借錢。說話吞吐不明的歐陽旭,聽到靜夜的猜測,連連肯定道:“是啊是啊,之前買戒指向她求婚花了不少錢,所以現在手頭拮據。”

靜夜理解歐陽旭的難處,對方開口借的金額又在能力範圍內,向歐陽旭要了銀行賬號後,靜夜便直接用手機登陸轉賬。

轉完帳後,見手機流量還剩下不少,靜夜又查看了今天白月十分關注的“女巫與吸血鬼”兩大熱門。網絡上已經有人提出“女巫和吸血鬼是同黨”的質疑,認為吸血鬼負責殺死年輕女性,再由女巫施展神力複活這些年輕女性。反對這個說法的人占多數,尤其是女巫的信徒們紛紛擁護她們的神,眾說紛紜,靜夜看得頭暈眼花也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手指輕觸屏幕,本想退出網頁,無意間看到女巫和吸血鬼熱門消息下麵的新聞,正是歐陽旭未婚妻慘死的新聞。原來是交通事故,還是發生於昨夜淩晨的事故。靜夜記得,昨夜夜班是歐陽旭當班,未婚妻遇車禍的地點是前往便利店的必經道路。

最愛的人,間接因為自己而死,總覺得剛才打來電話借錢的歐陽旭情緒比想象中平穩。歐陽旭能夠看開、不鑽牛角尖,本該是好事,但距離未婚妻去世的時間不長,那麼快就恢複心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