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位》所展示的看似是一種兩性間情色交易的身體倫理敘事,其實是古老的男權中心體係的無意識顯現: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女性都該領受從屬 的“他者”身份。於是真正的問題便昭然若揭:社會性別。“社會性別是建立在男女生理存在差異的這個基礎上並由社會文化賦予男人與女人不同的期望、要求與限製。”[2]從電影中不難看出,社會對女性的期望顯然是讓其依附男性完成欲望對象,而男性的性屬特征在於獨立性與完整性,盡管電影對其有醜化之嫌,但他們在愛情與事業中都占據主動權,成為支配者與統治者。
三、心理敘事:幻想的女性觀眾
電影天然是一門造夢的藝術,具備阿爾都塞所說的意識形態“詢喚”功能,因此電影《上位》也試圖為遊弋於男權社會中的女性觀眾編造一個滿足其審美心理的愛情美夢,讓她們在幻想的“灰姑娘故事”中實現其在愛情關係中“他者” 的身份認同。
“灰姑娘”童話中最讓人怦然心動的除了英勇的拯救行動外即是美麗的愛情幻想,電影通過龍套女若溪與高富帥文少之間的“灰姑娘故事”建構著唯美的愛情幻想,為女性觀眾的“愛情渴望”製造幻識性的想象。電影《上位》寫實且大膽地建構了一個情欲的想象性空間,在這個場域內,眾多的男女關係都是違背倫理、浮於表麵的,因此若溪與文少的純潔愛情便在這種對照敘事中顯得尤為珍貴。一句鼓勵、一份愛心早餐、一個幻靈娃娃,這些微不足道的關心恰恰是俘獲女性的最強大的手段,而為了讓這段愛情更加具備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特質,導演用“教鋼琴”情節為若溪與文少的愛情製造幻想與憧憬,一邊是男女主角享受地、單純地共同彈奏著鋼琴,一邊是其他迫切希望用身體上位的女性淫亂地、放縱地盡情展示著身體交易,導演用這些橋段一步步“詢喚”著觀影的女性觀眾:愛情是美妙的,即使你是美麗的灰姑娘,也必須找到一個王子,你的生命才算完整,這是你的使命。
說到底,電影在一定程度上隻是導演乃至整個時代的意識形態載體,具備替代與延伸現實世界的功能,是與現實世界並置而行且相互映射的想象性場域。因此,電影所呈現的意識形態表征抑或意識形態困局都是我們必須麵對的。在《上位》中,大量的男性凝視已然成為導演書寫男權中心意識的影像工具,我們且不論用這種“武斷的一分為二的男女對立的觀念” [3]來處理此類影片是否妥當,就性別本身來看,我們必須有意識地轉變傳統的二分觀念,矯正對兩性單向凝視與從屬關係的刻板印象,接受諸如酷兒理論中同性之間的多元凝視可能,尤其在女性形象建構方麵,更要以“性別平等”的眼光塑造出擁有主動權與話語權的獨立女性。隻有這樣,才能扭轉女性失語的意識形態僵局,最終重建兩性話語平等、和諧發展的共生語境。
參考文獻:
[1](法)居伊·德波.景觀社會[M].王昭鳳,譯. 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3.
[2]梁巧娜.性別意識與女性形象[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4:8.
[3]沈芸.雙性同體:女性主義自我探索的理想之路——解析女性主義電影《美麗佳人奧蘭多》[J].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