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窄橋初見(1 / 2)

流火七月,烈日炎炎。路歡歌沒做任何防護措施,仍素麵朝天。長發及腰,沒有挽起,清早洗了,一直沒有幹,下了車,幹了,卻沒法挽了。她左手拎著紙袋,裏麵是她的衣服,右手拎兩兜水果,感覺東西越來越沉,路歡歌不由感慨:通臂猿的胳膊大概就是這樣鍛煉長的吧?風從鄉間的林蔭道上吹過,帶來陣陣涼爽,但十幾分鍾走下來,路歡歌額頭鼻尖還是沁出了汗珠,想必衣背也濕透了吧?她想放下東西挽住頭發,又嫌地上都是土,況且過了前麵的橋就到姥姥家了。路歡歌保持走姿,低頭看腳尖前麵0.5米之內的範圍,勻速前進。她這個走姿用同事彩鈴的話說,就差一小棍了——撿錢。路歡歌想起彩鈴的話,嘴角漾起了笑,不覺抬頭,又驚駭後跳一步。原來不知不覺已走到橋上,平時並行兩輛三輪車都狹窄的橋上,居然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陽光下熠熠發光,直刺人眼。離她是那麼近,路歡歌甚至能感覺到車頭的熱氣,愣了一會兒,才調轉頭往後走,走到路邊開闊的地方,站到草叢裏。路歡歌站定,才發現是兩輛車,一樣的黑得鋥亮。看不到車裏的人。路歡歌心想:車裏的人必定又被她逗笑了。兩輛車經過路歡歌後緩慢而去。

路歡歌又走上橋,三十來米長的橋,欄杆隻及小腿肚,又有幾段已不複存在,橋離河麵又是那麼高,甚是凶險。路歡歌每次過,都是又懼有怕又想停留。站在橋上,極目遠眺,河水蜿蜒流去,兩岸芳草萋萋,綠樹濃蔭,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莊稼,村莊如浮在綠色的海上,吸一口氣,都是莊稼味,青草味,河水味,令人心曠神怡,真是美不勝收。

省驛看著女孩低頭走路,跟撿錢一樣,拎著東西的胳膊纖細,半截白嫩,下半截略黑,色界分明,裙擺到膝蓋下麵,露著小腿,長發沒束,額頭帶汗,自顧微笑,省驛冷笑:看你能不能撞到車上。她還真能,離這麼近了,還不知道抬頭,省驛怒意更深,命令郭思成:“摁喇叭。”郭思成解釋著違抗:“會嚇著她。”女孩猛一抬頭,自己嚇了自己一下,也嚇了省驛一下。女孩清秀青澀幹淨,看到車,雙肩抖了一下,後退一步,咬著下唇,滿麵羞紅,愣了一會兒,才知道向後轉身讓路,不,讓橋。郭思成嗬嗬笑兩聲,看了省驛一眼,意思是看我猜中了吧,不敢相信地又看一眼,一語雙關:“不容易啊。”他居然看到了驛少笑,雖然隻是微微地嘴角上揚。

車下橋經過女孩身邊時,女孩還在**自己的嘴唇,省驛目不轉睛盯著女孩,看女孩一點一點消失在車後,郭思成笑意更濃,停下車,後麵的車也停下,不明所以。省驛下車,郭思成朝後車擺手。

省驛點根煙,佯顧四周,看到女孩並沒向後看,走上橋,站定,閉目仰頭。黑頭發,白裙角飛揚在風裏。省驛一根煙燃完,女孩還在那不動,省驛嘟囔一句:“傻子。”扔煙把上車:“調查。詳細。”郭思成給後車做個手勢後,加速駛離和他們的車極不相配的鄉間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