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忠命後方鳴金,準備收兵撤回幽州城內。
本以為如此就可以完事大吉的宋文忠卻萬萬沒想到,這才剛剛開始他的敗局。
他的敗軍剛剛進了城中,慕容安的軍隊就跟上了。
目的隻有一個,一鼓作氣攻下幽州。
守城的軍兵迅速防守,開始向城下開弓放箭。
令宋文忠一頭霧水的是,這群叫花子連一個攻城用的雲梯都沒有,他們怎麼攻城?為什麼還有那麼胸有成竹的氣勢?
答案馬上就出現了。
就是赤狸。
獨臂的赤狸是第一個衝到城門下的人,隻見他全身青筋暴起,掄起一拳重重打在城門上。
“轟!”仿佛整個幽州城都是一震。
又一拳。
“轟!”
再一拳。
“轟咚!”高有三丈的厚重城門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鑄鐵包裹的實木城門,在赤狸的麵前隻挺的住三拳。
在這個九幽惡魔赤狸的帶領下,這群叫花子一般的軍隊殺入了幽州城。
宋文忠眼前一黑。
自己的幽州城……
自己的四萬將士……
就這麼失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宋文忠打定主意,立刻率自己的殘兵敗將逃出幽州城。
可是往哪裏逃?
往西,投奔後秦。
北魏是回不去了,依著拓跋圭的脾氣。自己吃了敗仗,必死無疑。還不如投奔後秦。
宋文忠帶著一千多殘兵敗將向西逃去了。
宋文忠恐怕死都沒想到,戰勝他的竟是一個根本沒在戰場的人。慕容子涵。
我的恩人,慕容子涵。他的恩情,一輩子也還不清。
宋文忠等人還沒逃出五十裏,就發現早有人在半路上等著他……
一杆秀龍大旗穩穩的插在他們前麵二十丈的位置。旗下,有一名銀甲小將,帶著百名將士。
“宋將軍!在下長樂王麾下無名小將慕容奇,素問你是拓跋圭手下良將,不知如此慌忙逃竄。究竟為何啊?”那銀甲小將說道。
宋文忠知道大勢已去,唯一的出路就是殺過去。
他也並沒回話,催馬殺向那員小將。
小將一笑,提槍迎了上去。
“噗……”
小將的銀槍刺入宋文忠的胸口。
“爾等,還不受降……”慕容奇高聲對宋文忠的殘兵們說道。
主帥已死……還有什麼反抗的意義呢。
降了吧……
五年前。
建興八年。
這一年的冬天,中山城中多了一個乞丐。
赤狸。
這個獨臂男人。
乞丐中誰都不認識這個少言寡語的人。隻是看這個人每天既不對施舍的人磕頭,也不道謝。有一次,乞丐中就有一個好事的人問赤狸為何不遵守乞丐的職業道德。誰知道這個人竟說了這麼一句話。
“士,折而不屈。”
真是不可理喻的一個人呐。
於是給赤狸施舍的人越來越少。
直到慕容安的出現。
這天天降大雪,把幾乎所有的叫花子都凍到某個角落去避風了。
隻有這個赤狸。還在這個幾乎沒什麼人行走的中山城中討飯。
這個獨臂的赤狸,不像其他的乞丐一般,要麼萎縮起來,低著頭,要麼跪倒在地,頻頻磕頭。他如同一名猛士一般,傲然端坐在路旁。雙目雖然沒什麼神氣,但兩眼堅毅,眼神中充滿了無畏。即使是在這個寒冷的雪天,他衣衫單薄卻也毫無懼色。
“壯士,天降大雪,何不來我陋居一避?”
赤狸一愣,抬頭看看,竟是一青衣男子。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我不過是一叫花子,恐怕弄髒了您的門環。”
“我隻怕我這陋屋簡陋,怠慢了壯士。”
“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下在名安,字子涵,承蒙聖上賜姓慕容。”
赤狸麵露一絲驚色,“不知為何大人找我這一小民。”
“壯士,病虎臥三日,起時霸山林。”
赤狸重新看看了看這個自稱慕容子涵的人,而後倒身下拜。“大人恕小人有眼無珠之罪。”
“壯士,免禮,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