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幾匹高頭大馬靜靜肅立,迎接壯士們凱旋歸來。
“哥幾個,謝了。”早稻田抱拳行禮。
“不客氣。”
早稻田低聲征求苗旺土的意見:“我說,不,你說,下一步怎麼辦?回家,還是繼續去齊齊哈爾?你決定。”
苗旺土有些感慨,說道:“這事,本來我應該回家跟母親說清楚,可是,長輩的事情,我說也說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我不能插手,也無能為力,好在他們沒有拿走我的金子,我看,還是繼續,去齊齊哈爾,你不是也要到齊齊哈爾嗎?”
“是的。”
“我們一起到前麵的驛站,然後分手,等白天,我們還是雇車走。”
苗旺土說:“好的,我聽你的。”
一行人來到驛站,早稻田和苗旺土住下,其餘的人當時就騎馬走了。
兩個人定了兩個房間,驛站不大,位於大興安嶺的深處,也就是四五間房舍,兩個人住下洗漱後,早稻田來到苗旺土的房間,說道:“虛驚一場,天都快亮了,我給你接風洗塵?”
“怎麼洗塵?”
“我們喝酒,怎麼樣?”
苗旺土看著早稻田,有些不解地說道:“你到底是商人還是軍人?”
早稻田一愣,問道:“怎麼問起這事?”
“我看你這些哥們兒,像訓練有素的軍人,那個人,臨走時還給你敬個軍禮,很標準的軍禮,你是不是日本軍人?”
早稻田遲疑一下,說道:“我真的是商人。”
“那些人是軍人,對不對?”
“對,不瞞你說,我有個同學在那裏做事,當個小頭目,我遇到你被劫持,急中生智,不,急得抓耳撓腮,想不出別的辦法,就匆匆忙忙去找他想辦法,他就帶著幾個弟兄,兄弟連,不,兄弟班,來營救你。”
“你跟日本軍人走動密切?”
早稻田慢騰騰地說道:“你可能不了解日本的軍界,你要想做商人,想賺錢,必須跟軍人搞好關係,他們有武器和車輛,運輸和過關卡都很容易,那些當官的,黑著呢,跟你們大清朝的官員差不多,雁過拔毛,可是,他們跟你們中國的官員也有不同。”
“什麼不同?”
“講義氣,武士道,你懂不懂?不像大清朝的那些官員,見利忘義,明哲保身,翻臉不認人,我經商,必須跟軍人搞好關係。”
苗旺土有些不解,看著早稻田的眼睛問道:“這麼說,東北有日本的軍人,正規軍?他們來東北幹什麼?”
早稻田一愣,說:“這我不知道,那是軍事秘密,我同學也不會告訴我,我是商人,隻要賺到錢,我才不管別的事情呢。”
苗旺土說:“我管,這是大清朝的地盤,不,這是中國人的地盤,你們日本軍悄悄進來,越境,這是侵略,這是有主權的國家,難道他們不知道?主權,你懂不懂?人有尊嚴,國家也有尊嚴。”
早稻田聞言哈哈大笑,諷刺挖苦著說道:“沒有看出來,巾幗不讓須眉,你還很愛國嘛,真不愧是雙槍老太婆的後代。”
“位卑未敢忘憂國。亡國奴的日子不好過啊。人都是有尊嚴的,就是一隻狗,也會感到榮辱,狗仗人勢,狗的主人落魄,狗都不敢理直氣壯地大聲叫,夾著尾巴不敢出聲。”
早稻田說:“這些跟我們都沒有關係,我勸你也,你也不要鹹吃蘿卜淡操心,你一定累了,你不喝酒,就先睡一會兒,等天亮的時候,我再過來叫你。”
“你要自己回房間獨自飲酒?”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比如朝露,去日苦多……”早稻田情不自禁吟誦起中國的古詩來,似乎是觸景生情,有感而發。
天方大亮,早稻田一夜未眠,獨自飲酒之後,看見太陽已經出來,苗旺土的房間還是沒有動靜,他忍不住了,有些醉眼朦朧的樣子,走過來看苗旺土。
苗旺土不見了!
苗旺土去哪裏了?蹤影皆無。不辭而別?失蹤了?在空氣中蒸發了?
早稻田叫來老板娘,客棧老板娘也是一問三不知,不知道苗旺土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