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的前夕是如此的安靜,前朝的事也傳進了後宮,各宮中人都談論著那位西涼要聯姻的平民女子青蓮。據說此女救了還是西涼質子的歌舒朗,如今這位多情的西涼太子隻要這位女子。不過這也解了宣帝的煩擾,宮中公主都已出嫁,隻剩下宣帝長女雲秀公主,可是雲秀公主也才三歲,真要聯姻,也隻得從宗親或者肱骨大臣家的女子中選舉。
這到省了宮中的事。宣帝頒了旨,尋找那位青蓮姑娘,隻是這位女子如人間蒸發般,不見了蹤影。
這件事宮裏宮外都鬧得沸沸揚揚,如今也隻剩玉棲台不知情了。
時有半月,手上的紗布已拆解,隻是,手上任就沒有氣力。執起筆,沒寫三兩字就放下了,手指間終究不如以前了,手抖得厲害,再也寫不出以前的韻味,更不用說抄寫經書了,那蠅頭小楷是再也寫不好了。
近來身體恢複了不少,隻是不停的咳嗽,一到晚上,咳嗽更勝,難以入眠。
昨夜的一場雨,凋謝了院裏的桃花,嫩綠的葉子伴著粉色的花蕊,卻也顯得生機勃勃。錦鯉就著粉色的花瓣更歡了,拿了饅頭,逗弄著,也覺得閑情舒怡,就這樣,靜靜地待在這,遠離凡事俗塵,未免不是一件幸事。
奈何事不由人,這種清靜不再長久。
今日晚膳,菜色比平日豐富,問尺魚,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嗎。
尺魚諾諾回話:回姑娘的話,是膳房準備的,奴婢不知。
我看著這拘謹的丫頭想起了紙鳶,想來紙鳶如今伴著婧兒,生活在深宮,無時無刻都得小心謹慎,她也隻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注定一生都要埋葬在這金絲籠中了。
我歎了口氣,說道,尺魚尺素,跟我一塊吃吧。
這兩個丫頭嚇壞了一般,忙跪下磕頭。我扶起她倆,心想這裏的宮女都是由黃帝分配,他們自是非常守規矩的,如今我這一折騰,到是壞了她倆的規矩,也不強求,隨平時一般,舀了碗湯,剩下的說吃不下,讓他們分了吧。
湯有些燙,涼了稍許,舀起一勺,剛要送進嘴裏,卻被尺素拍掉了。
她拉著尺魚一同跪在我麵前,說湯裏有毒,求姑娘寬恕,使勁磕頭。
我淺笑扶起她倆,隻問這是皇上的旨意,她兩搖頭。
我大概就明白了,如今想要我死,又能命令黃帝身邊的人,大致隻有太後了。
我吩咐尺魚,再幫我舀一碗湯,尺魚愣著,不敢動作。
倒是尺素膽大,重新拿來了湯匙,為我舀湯。我就著氣味,倒騰了一下,原來是緩祭草。
這種草藥平時有治咳嗽之用,隻是服用多了,就會在體內淤積成毒,長期服用會使人致命,如今大夫都不會開出帶有此藥的處方了。
我舀起一勺,放進了嘴裏,那兩丫頭來不及製止,就看著我咽了下去。尺魚輕輕嗚咽起來,尺素忙關囑尺魚,好生照顧我,她起身出門。
我遏令她回來,說道,我沒事,太後吩咐的差事照做。
她倆不解的看著我。我解釋道,這緩祭草是草藥,有治咳嗽之疾,太後是好意,你們不必如此擔心。
此刻這兩丫頭才露出放鬆的表情。
第二日晌午,外麵日頭毒,沒敢出門。
我看著自己歪歪扭扭的字,也是笑了,以前還嘲笑淑兒的字,如今,該讓淑兒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