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的妾侍問道。
“他能有什麼急事,不見。”
“可他好像真的很急,要不見一見?”
妾侍下意識摸了摸頭上新添的金簪子,這是珍寶閣最新的款式,縣丞倒是舍得。
“替我更衣。”
縣令打了個哈欠,昨晚的酒勁兒是過了,可頭痛的厲害。
到了廳堂,縣令不高興道:“有什麼急事不能等到本官起來,非要急著見我?”
“大人,您昨晚是不是答應方大金什麼了?”
“是啊,有什麼奇怪,他給銀子,我辦事。一直不都是這樣嗎?”
縣令不耐煩道。
“您就沒發現什麼不對來?”
“不對?有什麼不對?”
縣令仔細回憶,想起了什麼,“好像是有點不對。”
“哪裏不對?”
“我開口五百兩,他竟然很痛快的答應了,隻是換一個地而已,五百兩他也願意給?”
“大人,問題就出在這裏。五百兩方大金占大便宜了。”
“此話怎講?”
縣令一下子清醒了,他就說方大金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這當中果然有他不知道的?
“我也是才知道的,前兩日方大金的管家來找我,跟我打聽岑蓁的事情。我無意間就告訴他,岑蓁在張家村有個魚塘。”
縣令聽得很認真,“岑蓁在張家村有個魚塘?此事為何我不知道?”
縣丞心裏想,你當然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告訴你。
哼,既然他得不到那個魚塘,也要從中撈點好處,不能讓好處都被別人給得了。
“這事兒我也是才知道。”
縣令點頭,“那這個方大金的意圖是想把這個魚塘據為所有?”
“是的大人,所以說五百兩是不是太少了?魚塘一年的收益可遠超五百兩。”
“這倒是。”
縣令坐回太師椅,讚同道。
縣丞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出岑蓁的那個魚塘是死水塘。
“大人,想必那方大金今日還會來府衙找大人,您可千萬別答應五百兩幫他辦啊,那也太吃虧了。”
縣丞一副很忠心的模樣,不過大多數的時候他也確實充當著縣令的智囊。
縣令對縣丞已經形成了依賴,如果他願意自己去查一查就會發現,岑蓁的魚塘沒有交稅,他就會有別的疑問。
可惜縣丞太了解縣令,他是不會自己去查的,這也就有了他鑽空子的空間。
方大金果然來了,可縣令出爾反爾,開口要一千兩。
“大人,一千兩是不是太多了?”
“多嗎?方老爺,你可真是好算計,那塊被換的地裏有一個魚塘,雖說魚塘的利潤不大,可收益也遠大於一千兩。我跟你要一千兩多嗎?”
縣令冷眼看著方大金,方大金雖心裏有氣,可麵上又不能發作。
更不能說出岑蓁手裏的是死水塘,那豈不是讓這個貪官更獅子大開口了。
“大人,這……好,一千兩就一千兩。”
“嗯,這就對了。讓縣丞給你辦換地文書,不過銀票……”
方大金從袖口裏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多謝大人。”
心裏已經把貪官罵了幾百遍。
幸虧他得到的是死水塘,不用交稅的,如果隻是普通的魚塘,已經被敲詐走一千兩,他短期內還賺什麼銀子。
縣令命令縣丞給方大金辦這個事情,縣丞沒有當著縣令的麵答應了,卻沒有立刻去辦。
“方老爺,別急啊,我還沒吃飯呢。“
方大金心裏罵娘,這都什麼時辰還沒吃飯,擺明了敲詐他一頓。
不過一頓飯,算是打發小鬼了。
“方老爺,您是明白人,岑蓁手裏的那個魚塘可不止一千兩這個數。”
“大人,你這是何意?”
方大金的心裏咯噔一下,總覺得縣丞話裏有話。
難道縣丞知道什麼?
“可能方老爺還不知道,方管家的消息是我透漏給他的,您現在懂了?”
方大金心裏暗罵方管家辦事不利,這不是鑽進了縣丞設計好的口袋嗎。
原來他在前麵忙活,人家是打算在這裏左手漁翁之利。
但方大金能有現在的家業也不是個好對付的,給縣令大人一千兩是因為那個魚塘遠超這個價值,可縣丞攤了牌,他知道死水塘的價值,他定然不會少要。
然而縣丞如果是個聰明人,就會衡量一下多少他會接受。
“大人,你想要多少?”
方大金直言道。
既然都明白,再裝糊塗也就沒有意義。
縣丞笑眯眯的,伸出一隻手。
“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