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可老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不是當時開私塾還差了點銀子嗎,我們就想著先賣了,然後等有銀子了就把老兩口接來城裏過好日子。沒想到,這好日子還沒來,就被我那弟媳的二哥給報了官,那個殺千刀的,我們跟他沒仇啊,他怎麼就這麼心狠。”
陳大娘跟著歎氣,真是一個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妹子,我都替你愁。岑先生這不是病了吧,看來是在牢裏受苦了。”
錢氏本來還想扯謊,可聽到陳大娘這體貼的話,她頓時招架不住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老姐姐,你都不知道,都被打的不成樣子了。你說我們往後的日子可咋過,我們的房子都是租的,還有幾天就要交租子了,要是交不起,我們可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錢氏本來隻是訴訴苦,沒想到陳大娘卻說道:“妹子,我倒是有個主意能幫你們度過難關,就是不知道你們肯不肯了。”
“啥主意?”
陳大娘湊到錢氏的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錢氏猶豫道:“之前那戶布莊的人家我看著挺好,要不還找那家?”
“你以為人家就非你閨女不娶啊,我告訴你吧,就在你們不答應人家這門親事的時候,另一戶的一個大家閨秀就看上人家了,兩人的八字都看過了,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剛剛跟你說的,你考慮考慮吧,要是答應,我明兒個就給人回話,要是不答應,你也給個信兒。”
錢氏一路都在想這個事兒,到了家門口都不知道,還往前走。
“岑太太,你這是上哪兒啊?”
“我回家。”
“你家不是在哪裏嗎?”
鄰居奇怪道。
錢氏順著鄰居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她已經從自家的家門口走過了。
回了家,岑大江問道:“大夫找來了?人呢?”
錢氏這才反應過來,她忘記找大夫了。
“我這就去。”
匆匆又出了門。
“娘這是怎麼了?看上去恍恍惚惚的,是不是沒借到銀子?”
“誰知道,神經兮兮的,小瑤,去給我倒杯茶來,我渴了。”
“哎,好。”
錢氏找來了大夫給岑大江看了,都是外傷,沒什麼大事,需要休養。
“大夫,您開個方子我們去抓藥。”
錢氏見大夫半天沒動,提醒道。
“您先把診金付了我就開方子。”
錢氏正要說,您還怕我不給銀子怎麼著,仔細一看,這位不就是上回她沒給診金被氣跑的那個大夫嗎,她去找的時候居然沒認出來。
都怪那個醫館大夫多,讓她走眼了。
錢氏翻了翻,“沒有銅錢,要不您先開方子,一會兒我去換了給您?”
“不用,我這裏有,我給你換。”
錢氏心不甘情不願的換了一兩銀子,連同上回的診金一起給了二百文給大夫。
大夫開了方子,提醒道:“最近好好照顧他,免得落下病根,這雖然是外傷沒什麼大礙,可照顧不好是要落下殘疾的。”
錢氏跟著大夫一起出門,去藥鋪抓藥。
抓了藥回來已經是午時了,她把藥放到爐子上煎,讓岑瑤看著火,別熬壞了。
這熬壞了又得要銀子。
她自己去廚房做飯,家裏沒什麼菜,下了點麵條,弄了點鹹菜,就這樣吃了。
三人都餓了,倒是沒人嫌棄飯菜簡單了。
吃完飯,岑大江喝了藥,一家人這才能坐在一起說說話。
“小瑤,你也累了,快去睡會兒吧,你爹這裏有我呢。”
岑瑤並不知道她娘是有意把她支開,打了個哈欠就回自己的屋裏睡覺去了。
岑大江嘀咕道:“你支開小瑤做什麼,有什麼話不能當著閨女的麵說?”
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錢氏想幹嘛岑大江一眼就能看出來。
“唉,這事兒不能讓小瑤知道,知道了,她還不得跟我鬧。”
“咋的了?”
喝了藥岑大江覺得舒服多了,說話也有力氣了。
“今天我去找陳大娘借銀子,她二話沒說就借給我五兩,還不讓我寫借據。你說這是為啥?”
“為啥?”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陳大娘是好心,看我們落難了幫我們,可是後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她啊是想給咱們小瑤說親事。”
錢氏不是蠢人,前後一想就知道了 陳大娘的意圖,是越想越生氣。
可是陳大娘說的也不是不對,他們家現在這情況,她說的還真是個辦法。
“還是布莊那家小子?若是這樣,咱們就答應了吧,那家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