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封掉到地上,岑蓁撿起來,無意間瞥了幾眼,被裏麵的內容吸引。
“季如風,你快看。”
這信的日期是三個月前的,裏麵寫到,葉掌櫃的妻子患了一種怪病,需要人參蟲草這些大補之藥才能維持生命。
而葉掌櫃就算工錢再高,他也不過是個下人,哪裏能供得起。
於是便起了歪心思。
兩人把葉掌櫃和家裏來往的書信都看了,還有幾封是寫了並未寄出去的。裏麵詳細記錄了葉掌櫃的這幾個月的心路曆程,還有他怎麼從第一次在櫃上拿銀子,到後來去賭坊賭博,實在是填不起這個窟窿的。
“葉掌櫃信裏說,他被騙了。”
“嗯,興盛賭坊。”
季如風用力捏拳,可以看到他手上的青筋。
方府。
“老爺,這可怎麼辦啊,都過去這麼多天了,我兒怎麼還沒有起色?那個殺千刀的抓到沒有?”
“我已經派了人去找,相信很快就有消息。這些大夫都是吃幹飯的嗎,為何連個傷勢都治不好?到現在人還未蘇醒?”
方大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下人們都噤若寒蟬。
管家提議道:“老爺,何不去慶春堂請廖大夫?我聽說慶春堂的廖大夫醫術高明,當年是給皇上太後看病的禦醫。”
“那還不快去請。”
方大金麵露驚喜,可管家卻未動:“老爺,廖大夫的性格脾氣古怪,我想可能需要您親自出馬才行,若是隨便派個人去請,惹惱了他,想要請他來就難了。”
“對對對,我親自去。”
方大金帶著人親自去了慶春堂,可是到了那裏,夥計告知,廖大夫好些日子沒有來慶春堂了,行蹤也不知道。
方大公子現在完全靠百年老參吊著性命,再不能得到有效的醫治,恐怕就連百年老參都維持不下去了。
“還沒有季老三的消息嗎?”
下人們紛紛搖頭,鳳凰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的要找一個人也是很困難的,何況季老三一聽就不是他的大名。
方大金氣的摔了一個價值三百兩的硯台。
……
寡婦嫁人,在張家村是大事兒,是可以讓大家茶餘飯後多點談資的大事。
原本一頂小轎子抬著伍鄭氏出了門,去了張二麻子家也就了事兒,可因為大家喜歡湊熱鬧,伍鄭氏家門口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比起娶新媳婦還熱鬧。
村長受了岑蓁所托,親自把禮錢交給伍鄭氏。
按理說新娘子是不能見人的,可伍鄭氏一個寡婦又不是新媳婦。再說,張二麻子在村裏也不是什麼有地位的人,大家夥也不怕他,圖個熱鬧,沒那麼多講究。人來人往的,根本沒有什麼避嫌。
村長把紅紙包遞到伍鄭氏手裏,“這是岑蓁給你的。”
薄薄的,不知道裏麵是啥。
今天沒有幾個人送禮,就算有,也就是幾文錢,幾個雞蛋而已。
這樣鄭重的用紅紙包著的,岑蓁是第一個。
伍鄭氏跟岑蓁不熟悉,也就見過一麵,她沒有想到岑蓁會給她送禮。
外麵的人在催新娘子上轎,伍鄭氏鬼使神差的說了句,“我去趟茅房。”
都這個時候了還去茅房,惹得大家竊竊私語,伍鄭氏也不管,自顧自從後門出去了。
伍鄭氏捏著岑蓁送的禮錢去了茅房,關上茅房的門,她打開紅紙包。
裏麵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伍鄭氏整個人都在顫抖,她捂著嘴眼淚順著指縫往下流。
而這時候外麵傳來吵鬧聲,伍鄭氏趕緊收好銀票走了出去。
伍大虎還有伍二虎兩人跟張二麻子打起來了。
原因就是,張二麻子當著眾人的麵說些不堪入耳的話,伍大虎實在聽不下去,就說了兩句,結果張二麻子越說越厲害,這不就打起來了。
“小兔子崽子,今晚老子就睡了你們的娘,看你們還在這裏人模狗樣兒的,敢打老子,你們反了天了。”
伍大虎本來就心裏愧疚,如今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恨不得把眼前這個惡心的男人打死。
“我娘不嫁。”
他咬著牙說道。
“對,我娘不嫁。”
伍二虎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用袖子擦著眼淚。他今年不過十六歲,還是個半大小子。
“不嫁可以,把銀子還給我。二十兩外加一頭牛。”
張二麻子得意的笑著。
二十兩銀子外加一頭牛,伍鄭氏已經讓伍大虎送去了薛春蘭家,哪裏還拿得出來。
今天伍鄭氏是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