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和幾位二十多歲的朋友在一起喝茶聊天,他們知道我剛寫完一本抗戰題材的網絡小說,調侃我這個中年男人怎麼心裏還充滿著對“鬼子”這麼強大的怨恨?不寫經久不衰的穿越也不寫能熱賣的玄幻,非和鬼子較什麼勁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還真把我給問住了,想一想,抗戰都已經結束馬上七十周年了,我出生的時候離一九四五年都二十多年呢,我關於抗戰和“鬼子”的印象統統都來源於長輩們的言傳和書本、影視的熏陶,那對於“鬼子”的仇恨為什麼會這麼強烈呢?

反過來我問這幾位年輕的朋友對“鬼子”恨不恨呢?他們的回答似乎都是不假思索的就脫口而出——“當然恨!”原因也近乎一致,恨“鬼子”和時刻準備著同“鬼子”戰鬥是一種責無旁貸的情感。

這下子我也豁然開朗了,原來我心裏的那種強烈的仇恨也是一種情感,這種情感不僅僅是我們幾位有,想來不管是說出來還是不說出來的許多國人,也有著同樣的這種情感,“鬼子”們絕然想不到這種對他們的仇恨是會代代相傳的。

我想起來看過的一部紀錄片裏,當年參加過台兒莊戰役的老兵,九十六歲了,佝僂著腰,被人攙扶著接受參訪,當記者問到當年是怎樣用大刀和鬼子搏鬥的,麵對鏡頭的這個耄耋老者,竟然一下子挺直了腰,丟掉了拐杖,用手比劃著揮舞大刀的動作,嘴裏還令人震驚地呼喝著:“殺!殺!”

媒體的力量是無可限量的,我看到這樣的鏡頭尚且心頭一熱,而千千萬萬的國人看到難道就會漠然嗎?每當看到這些鏡頭時,我總會想起兩位親人來,其中一位是我的姥爺,另一位是我的四爺爺。

十幾年前,臨出國前,去看望姥爺,老人家八十多歲了,一向和藹可親從來沒有扳過臉的姥爺,那天把我叫到身邊,正色厲言的宣布了三條不能違背的“命令”:第一是不準和“鬼子”交朋友,同桌吃飯都不準。第二是不準買和使用“鬼子”國出的任何商品。第三是走到哪裏都要說自己是中國人。

多年以後姥爺去世後,我才知道自打我記事開始就總是穿一身舊軍裝的老人,是一位抗聯小戰士,是楊靖宇將軍的第一路軍第三師的一名小戰士。1936年冬抗聯第一軍的二次西征時,由於遼河還未上凍,對岸的日偽軍控製了渡口和船隻,尾隨而來的鬼子也數倍於抗聯部隊,西征的抗聯部隊幾乎損失殆盡。

但姥爺和另外兩名抗聯的戰士,受命保護一名身負特殊使命的女幹部,拚死用木筏子渡河,在日偽軍沿岸的封鎖線下遊渡過了遼河,輾轉幾千裏地到達延安,把一批重要的文件送到了我黨中央,此後姥爺再沒有回到抗聯,而是在晉察冀邊區戰鬥了八年,直到抗戰勝利後才隨赴東北的部隊回到黑土地上。

這段往事我是在姥爺去世後,整理他的遺物時,從一份WG中他寫的回憶材料上看到的,而就在這份材料裏我還看到寥寥數言寫道:“建國後尋找第三師的戰友,多年苦尋,終無所獲。”就是那三位和姥爺一起從遼西渡河到延安的戰友,也都沒有活著看到新中國成立。

戰爭是殘酷的,而抗戰又比一般的戰爭更加殘酷!鬼子們不是按照教科書上的打一場戰役就完事的,它們(請原諒我用動物的稱謂)是想用戰爭把全體的中國人變成它們的奴隸,把整個的中國變成它們的殖民地,它們是來滅中華民族的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