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來安,晨風送爽,夾帶著酷暑前的絲絲涼爽。
邢港村綜合學校區的巨大廣場是供萬山小學校、萬山初級中學校和萬山初級技術學校共同使用的大廣場,當時不毛之地的河灘荒野如今變成了足足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廣場。
“滴……”
晨曦剛剛透過白雲縫隙撒向大地,一聲急促的哨音便響了起來,猶如劃破晨曦的驚雷,瞬間引爆了三個校區的住宿生。
一陣清晰可聞的動靜從宿舍區傳來,宿舍區如同炸窩了的蜂巢,隨即便見到有動作最快的學生從寬敞的樓梯衝出來,朝著共同的目標——大廣場衝去。
出去的學生越來越多,不論大小學生,都是一身簡單的淡草綠色裝,男生短發,女生束發,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股較勁般的認真。
廣場上,源源不斷趕到的學生火速地分班站好,每個固定的區域都有一名民團教官背著毛瑟1898式步槍,上著寒光閃閃的駭人刺刀,以最整齊的軍姿站在那裏。
“報告長官,技校03級三班集合完畢!應到三十二人,實到三十二人!”
“報告長官,初中部04級一班集合完畢!應到三十七人,實到三十七人!”
“報告長官,小學部03級大班集合完畢!應到八十九人,實到八十八人,病假一人!”
……
一個個整齊的方陣迅速地排列好後,班長奔跑出列,抖擻精神,向班級列隊前的民團長官敬禮報數。
“歸隊!”一陣陣更為陽剛的口令聲響起,統計完畢,站在廣場上的張傑大步轉身跑步跑向校閱台,和每天早上一樣,那裏站著一個背著手的男人:張冷鋒!
“報告團長,小學部,中學部,技校學生全部集合完畢,應到648人,實到646人,病假兩人,無一缺席。”
張傑的嗓門非常大,獅吼一般的彙報聲將六百多學生都震的鴉雀無聲,張傑副營長在學生們眼中,也是一個很有威信的人。
“歸隊!”張冷鋒的聲音不怒自威,中氣十足,站在幾百人上麵講話,連喇叭都不需要。
望著下麵的近七百學生,張冷鋒和平時的每一天清晨都一樣,他很清楚,以這樣超嚴格的水平要求學生,以近乎軍事化管理來訓練學生,以前所未有的突擊式教學來教育學生,其實有很多弊端,但是,他卻不得不這樣。
中國人已經落後了別人百餘年,如果自己不用非常手段,日後的中國拿什麼去趕英超美,日後的中國拿什麼士兵去抵擋敵人的屠夫大軍,日後的中國拿什麼科技來推進生產力的發展?
作為一個兩世為人的幸運兒,張冷鋒非常明白一點,中國人骨子裏有著比西方人更多的懶惰和取巧,凡事紀律性較差,少了一種憂患意識。不說現在,就是二十多年後注定將要來臨的抗戰,絕大部分中國人也是在被逼到絕境才奮而進取,自強求生。
可是,自己等得起嗎?自己願意讓這個民族在最後被逼到絕境才覺醒嗎?不,絕不!或許自己不能徹底改變一些注定要發生的曆史,但是,自己能至少讓一部分中國人提前動員起來。
雖然這樣會扼殺學生們的一部分童真,雖然這樣會讓極少部分學生難以理解甚至不滿,雖然這樣會葬送部分學生的潛力,雖然這樣……
雖然有千萬種如果,但是他沒有辦法,今後的幾十年,將是一個注定要波及全球的動蕩期,將是一個全世界各民族以國運相賭的時代,任何民族,任何國家一旦失敗,將會麵臨難萬劫不複,百年都難以翻身的高危局麵。
一代人不努力,不拚命,不奉獻不流血不犧牲,不說那些或許會死於日本鬼子手下的幾千萬亡魂,就是世代子孫也難逃厄運。
可以說,千古以來,從沒有這樣的機遇,更從沒有這樣的挑戰和危機。
自己並不虧欠他們什麼,既然享受了免費的教育和食宿,那麼,他們就需要聽從自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