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話裏就流露出想讓二老搬到後方的意思,主要是縣城離前線太近了,橫豎隻有不到二十裏地。
二老覺得一來在鄰近的鎮子上有買賣要做,二來呢,幾次鬼子打過來都沒打到縣城裏,一旦縣城真要失守了,再走也不遲。等到端午之後,等米生意做完了,要不就把鋪子關了,搬到重慶或成都去也成。
這兩天把訂婚的事情忙利落了,陳鋒整個精神麵貌都為之一變,天天在團裏樂嗬嗬的,忙前忙後也不嫌累。畢竟人生的一個大事算是辦了一半,等仗打完了,就回來成親。有時候閉了眼就出現司南的樣子,多俊俏的人兒,以後生上一窩小崽子,不,生上一個班。
司南聽了,笑著陳鋒,說那好,我當班長,你當班副。
陳鋒也調皮地開玩笑,你當啥班長啊,你當炊事員,負責喂他們就行,陳鋒做了個喂奶的動作。
司南半天才回過神,秀眼一瞪,說你個陳鋒,又想招我生氣啊。別看陳鋒上了戰場是條猛虎,一物降一物,他還就唯獨怕司南。
團裏盡管一直沒任務,但訓練一天也沒斷過,秣馬厲兵,軍刀磨亮了,就等著出鞘的那一天。
這幾個月,據說南邊成立了遠征軍,好象要到國外打仗。陳鋒隱約地覺得,最近這幾個月日軍沒什麼太大動靜可能其中有問題,他把疑慮接連往師裏說了好幾次,也最終沒什麼準信。
一到不怎麼打仗的日子,陳鋒就開始操心軍紀,兄弟們整天精神緊繃著,難免出點什麼婁子。其他的團裏不時發生逃亡事件,陳鋒倒是不操心這個,團裏最近半年逃亡少了很多。記得以前師裏逃亡最嚴重的時候,師裏麵開會,幾個團長一碰頭,張嘴就是,你們團最近跑了多少。那會兒,都不說跑了幾個,都說跑了幾個班。一個星期跑了三、五個班是正常,反倒是陳鋒團裏,逃亡的越來越少,最後幹脆還有別的團跑到他們防區讓他們扣下的。
陳鋒比較操心的是賭博,他自己不玩,但各個營的弟兄好賭的很多。說的也是,整天就是呆在工事、戰壕裏麵,要不就沒完沒了的操練,都是年輕人,閑下來沒事幹,不就玩兩把嗎?再加上當兵打仗,不知道明天腦袋還是不是自個的了,錢還真不算個啥。
一般這種事情,陳鋒多數是睜隻眼閉隻眼,不是不想管,實在是管不了那麼多,隻要別耽誤站崗放哨,他一般都比較寬容。
手底下兄弟玩兩把沒事,但從排一級軍官開始,凡是團裏的軍官,一律不許耍賭,一經發現,也不讓你幹別的。排長被抓著了,連長陪著,幹嘛呢?到前沿冷槍打死個鬼子就算扯平,公平起見,一人一個,打死兩個算交差。陳鋒舉著望遠鏡看,一天沒打完,沒關係,營長或者是團部找個人盯著,直到交差為算。
這招其實很狠,因為雙方都在拉鋸,都被冷槍冷炮的打精了,哪有那麼好打的,再說了,中間隔著一條河,總共加起來好幾百米呢。有個排長槍法不濟,接連在前沿趴了大半個月總算冷槍打死了一個,下了前沿,腿都好幾天打不了彎,以後再也不敢賭了。
要說陳鋒帶兵就有他的法子,軍官不敢賭,下麵的弟兄賭的時候軍官眼饞,就會製止,所以盡管有偷偷摸摸推個牌九什麼的,但一直都不耽誤事。
這陣子,司南也挺忙,報社事情雜,經常好幾天都來不了一趟,她一來,團部的哨兵都慌著敬禮。司南其實年紀不大,但就跟個嫂子一樣,對大夥噓寒問暖,在團裏兄弟們心裏簡直跟菩薩一樣。
沒幾天,南方的梅雨天是說來就來,這雨下的看上去象霧一樣,站雨地裏,用不上片刻工夫,渾身上下濕透了。陳鋒生怕陣地上的弟兄得了病,各個營的經常去看,但打仗就是打仗,總得有人站崗值哨。陳鋒就讓前沿的兄弟盡量兩個人一組,互相靠著背,這樣不至於倒在水裏。下了哨就趕緊地喝薑湯、辣椒水,老兵身上有傷的,陰雨天犯痛,他也惦記著,讓拿酒多擦擦。
梅雨天接連了一個月,雨剛停頓了沒幾天,遠處又傳來熟悉無比的炮聲,接著就是飛機來來回回地扔炸彈,陳鋒心裏想著,小鬼子到底還是閑不住了,想急著投胎回老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