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到前沿之前有一段距離,兩人都走的快,幾個勤務兵跟不上,被甩在幾丈開外。隻聽見一聲槍響,潘雲飛倒在地上。
陳鋒一激靈,拽出手槍對著響槍的地方摟火。打槍的可能是日軍派過來的探子,見著有軍官,忍不住開了一槍。幸好是手槍,所以傷的不重,潘雲飛捂著肚子,蹣跚到了一個草垛子後麵。這邊的勤務兵也朝那邊開槍,那個探子邊打邊跑,陳鋒使的是手槍,準頭不行,見那幾個勤務兵槍打的搖搖晃晃,心裏罵著真是吃草的。幾步走過去,奪過一個兵手上的步槍,照著那探子開了一槍。
隻見那人栽在地上,陳鋒跑過去把他手槍踢飛了,眼看著有進氣沒出氣。
再回來看潘雲飛,捂著肚子躺在哪兒,臉煞白。陳鋒打發幾個兵把潘雲飛往團裏的醫院抬,這邊就趕緊到三營去看,等走近了,陣地上麵一片黃綠色的煙,一股子爛柿子的味道直嗆鼻子。
孫寒見著陳鋒過來,忙遞上塊毛巾讓他捂著鼻子。又過了一會,濃煙散了清點傷亡,毒氣放翻了十幾個,有幾個已經沒救了。
“媽勒個比的,明著來整不過咱們,就使陰招。”孫寒罵著。
陳鋒想著潘雲飛還在醫院呢,心裏就亂,打發人去問,半晌回來說人沒大事,送到了師裏。反正命是保住了,就是血流的太多。聽說人沒大事,陳鋒心裏的石頭就放下了。這邊緊著安排著在三營的陣地前麵多布了幾個觀察哨。
處理完了那邊的事,已經是傍晚了,回到團部,陳鋒這才發現鬧騰了一天,水米未盡,端了粗瓷碗,打了桶井水,咕咚咕咚的一口氣飲幹了。
團部早開過飯了,炊事班湊合著弄了碗豆腐腦和兩個饅頭,又整了盤炒雞蛋。陳鋒見著希奇,十鄉八裏的早跑光了,就問是哪兒整的。炊事班說是路過的時候老鄉死活塞的,陳鋒就埋怨,這老來回的過兵,老百姓早就被折騰的夠嗆,以後不要再隨便拿了。
正吃著飯,師裏麵來人說,潘團長送後麵醫院了,陳鋒暫時代理團長。這也是陳鋒第一次幹到團長的位置,但沒想到的是,直到他軍旅生涯結束,他還隻是個團長。
吃完了飯,他看了會今天新送過來的各營的情況,想起好幾個事,就把睡下了的參謀挨個叫起來,交代一堆事。安排完了這些,已經小半夜了,丁三打了水,陳鋒抹了把臉,棉襖都懶得脫,倒頭就睡。
睡到後半夜就聽著放槍,團裏警衛連的都出來了,陳鋒就打發人過去問。不一會回來說,團裏的醫院被小鬼子偷偷的摸過來打了,幸好警衛睡的精,但還是炸死了好幾個弟兄。離醫院最近的二營長唐路正領著人追呢。
原來白天小鬼子輸的不甘心,就晚上組織過來偷襲,路過二營覺得目標太小,等到了醫院,看著亮著燈,也是個挺大的場院,進去才發現是醫院。槍聲一響,小鬼子發現打的不是團部,慌著就跑,冥冥中陳鋒逃了一劫。
這邊唐路領著二營和團警衛連的人攆在後麵追,小鬼子迷了路,反而離自己的防區越來越遠。唐路跑在頭裏,汗如雨下,大棉褲筒子裏麵全是汗,棉襖的布都被樹枝撕了,棉花露了出來。唐路一邊跑一邊放槍,前麵的小鬼子也回身放槍,最後終於在個幹了的河灘子上被攆上了。兩下裏乒乓的打,幾十個鬼子被圍住了,等到了天剛剛亮的時候,小鬼子彈藥打光了,肉搏戰後繳了械,最後一數,還剩了十幾個。唐路臉一黑,手底下的人一通放槍,小鬼子被打倒一片。
等天亮透了,二營的兵過去把小鬼子屍體埋了,一清點,居然少了幾個,當時肯定有裝死的,唐放一聽就火大了,罵了句吃草的。陳鋒聽說把俘虜全殺了,心裏老大個不樂意,把俘虜審了,沒準能審出點什麼,但唐營長畢竟追擊有功,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
折騰了小半宿,陳鋒也餓了,回到團部,端了碗紅薯粥吸溜地喝,正喝著聽見那邊炮擊,忙叫了個傳令兵過去問去。回來說是日軍又在打炮,但這次沒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