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都摸不著頭腦,陳鋒就在隊列前麵解釋。原來他在以前的戰鬥中發現,鬼子普遍比國軍能跑能追擊,特別是兩軍鏖戰的時候,很可能是一整天也別想吃飯喝水。所以就要訓練大夥對於饑餓、幹渴、疲勞的忍耐力。
大熱天的,還真有中暑的,但堅持了一段時間後,全團跟以前比,明顯不一樣了。跑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每次倒下的人也越來越少。
整到最後,身上背著幾十斤沉的東西,連續跑個十幾裏地跟玩似的,陳鋒心裏知道,這個基本上練的差不多了。
光能跑還不行,還得會衝。能跑看的是長勁,跑個幾十裏地,還能繼續打仗,這是個前提。
但到了前沿上,講究個手急身子快,因為子彈可不長眼睛。
陳鋒親自示範,掰開了揉碎了講。班裏十幾個兄弟之間怎麼配合,怎麼利用地形,怎麼利用坎,怎麼匍匐,怎麼躍進,怎麼衝鋒。互相之間怎麼射擊著配合,放槍的時候怎麼對付死角。遠地方怎麼打,近地方怎麼打。手榴彈怎麼投,投彈的兄弟和放槍的兄弟怎麼配合。
講清楚了,陳鋒就滾在泥裏給你示範,手把手的教。各個連裏,老兵帶著新兵連,機靈點的帶著點腦袋實成的。等大夥都連的差不離了,再玩官兵抓強盜。一個班當強盜,另一個班扮官兵,上去抓。連裏別的班就在邊上看,然後陳鋒就說剛才誰做的對,誰整的不好。
最後各個班互相打著玩,直到把班裏之間怎麼配合給整明白為算。
整完了一個班的進攻和防守,還接著整,一個排和另一個排怎麼配合著來。火力怎麼樣互相掩護,怎麼用哨子、喇叭互相聯絡。最後是連和連的配合,營和營的配合。
一個夏天過去了,整個團裏那打仗的能耐提高了不是一星半點。
慢慢地,天稍稍涼了,陳鋒又開始搞刺殺訓練,人手一根槍杆子長短的木頭棍子,綁上棉花,裹上棉布,沒事就一對一地刺著玩。
團裏刺殺好的老兵都上來教,不僅是要會用步槍,象鐵鍬、十字稿什麼的,能拿來肉搏的家夥事都挨個練。
原來教導隊裏大刀用的好的,也都現身說法地教,各個營裏都配發了大刀,很多兄弟也都能把大刀玩的跟拿筷子一樣熟。
好多連裏的老兵槍打的都好,陳鋒就把團裏槍法好的組織起來,教新兵和槍法一般的。趴著的鬼子怎麼打,跑著的時候怎麼打提前量,怎麼打鬼子的機槍火力,大家都互相學,一起支招。
針對鬼子的坦克車,怎麼放炸藥包,怎麼炸工事,怎麼能避開鬼子的坦克車,也做了專門的訓練。就這麼一直練到了秋天,各個營和教導隊都大有長進,師裏知道了,還特地組織別的團過來學,一時間,全師都在學陳鋒。
這中間團裏被調到前麵配合別的部隊打了幾仗,基本上都是小打小敲,但前段日子緊著練還是有了立竿見影,這幾次戰鬥下來傷亡明顯減少了很多。
又過了段日子,樹就開始黃了,仿佛一夜之間掉了葉子。陳鋒想起來一年前和兄弟們浴血奮戰,這一年多了,一想到國土下麵埋著的兄弟們,陳鋒鼻子就有點酸。回過神,抓緊時間練手上的兵,平時多流一滴汗,開仗的時候沒準就少死一個人啊。
這天陳鋒帶著一營的兄弟們搞完了訓練,正往團裏走,突然遠處出現兩個身影,在朝這邊招手。
夕陽下麵,陳鋒迎著光,眯著眼睛看不清楚。那兩個人走近了,其中一個人抬手敬禮。另一個人摘了帽子,一張落寞的麵孔,掛著難得的笑容,陳鋒仔細看了,原來是那個青杉。
陳鋒渾身是泥,青杉也不管那麼多,走過去一把就抱著,“兄弟,我回來了。”
想起來這一年多來各自的遭遇,兩個人都相對無語。陳鋒平時不喝酒,但也一把拉著青杉的手,“走,跟我回團裏整兩盅去。”
“走走,整就整,我這正好有一肚子話說呢。”
回到團裏,陳鋒換了身幹淨的軍服,讓炊事班弄了點花生米、幹豌豆、醬牛肉什麼的下酒菜,又打了幾斤酒,把和青杉在一起的警衛連的兄弟也叫上,幾個人圍著開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