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之後，我的日子慵懶的趕上了老村大街上曬太陽的狗。車俊和小米忙著滿中國轉悠，虐狗照刷爆了一幫老同學的朋友圈；樂樂穿梭於各種聚會飯局，每晚的吐槽短信無不在提醒著我，這交際花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朵霸王。而我每天樂此不疲地在網上打麻將，活生生地將我的、我媽的、樂樂的三個號升級成了土豪。終於有一日，在滿屋子的燒烤味和此起彼伏的“紅中、杠一手、糊啦”的繚繞中，母親一把推開門衝我咆哮著再不回爺爺家就斷了家裏的wifi。我立馬解決掉手中最後一串烤肉筋，麻溜地買票，第二天就滾回了老家。
最初的幾日雖然無趣，但還是開心的。早睡早起，吃飯、看報、打撲克，晚飯後陪著老人家院子裏溜達，對著轉眼就忘的鄰居們瞪著眼睛扯著嘴角扮演一個懂事的大家閨秀的角色。沒過幾天，南鍾回來了，同一天到的還有一一和他的媽媽。
南鍾執意要給我辦個送行宴，日子定在我回城的當天中午，也相當於一個變相的家庭小聚，所有的開銷從他的獎學金裏出。得知消息的二爹在電話裏大力表揚了他這“終於長大的小夥兒”，隻可惜分身乏術，趕不回來。同樣缺席的還有我自己的親爹。也算是為南鍾節約了兩個人頭錢。南鍾問我，要不要叫上阿義。我歎了口氣，你看著辦吧。他並不知道我曾經對阿義的心思。
餘下的幾天格外漫長。屋外熱得人發慌，隻能在屋裏大眼瞪小眼地坐著，抓著頭皮費勁兒地想出能多聊那麼幾句的話題。西瓜和空調也拯救不了吃飯時無處躲閃的尷尬，隨便扒拉幾口米飯就和南鍾躲進臥室打撲克，打著打著兩個人就歪倒在床上沙發上暈得不省人事。一一喜歡往我們身邊湊，他會貼在南鍾的身旁，害怕而期待地時不時望望我，偶爾想幫南鍾整理手中的牌，卻被他不耐地掃開。到點他便困了，還是賴著不願去睡。
我拍拍身旁的軟枕，“坐過來。”
一一眨巴著眼睛，扭扭屁股，卻也沒有移動的意思。我對他笑笑，低頭繼續起牌。
幾個來回下來，我的一手爛牌居然也剩下不多。
“對A。”
“要不起。”我把手中的牌合上，閉眼揉了揉太陽穴。再睜眼時，對麵隻坐著南鍾一人，轉頭一看，一一胖乎乎的身子整個蜷在了枕頭上，大腦袋往我腰邊蹭著。我示意南鍾將毯子遞過來，他撇撇嘴，不情願地將背後靠著的毛巾被拽了出來扔到床上。很快一一就睡著了，隻是很不老實，不自覺地這拱一下那蹬一陣，我們也懶得再管他。
第二天一一發燒了。家裏的人像災後重建一般慌張繁忙，我和南鍾默默地站在客廳，看著他們小跑著去接水、買藥、熬粥，連上個廁所都是憋的臉都要綠了才舍得挪步。一一的媽媽坐在床前動也不動，一瞬間我恍惚地以為自己來到了病危病房，心裏居然也升起一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