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羅,是怎麼一回事?”喬玉妙急忙問道。
“方才,寧掌櫃拿了十兩銀子走到圖書館院門口,將這銀子遞給那個做婆婆的。那個婆婆看到那十兩銀子,就突然哭天搶地起來,直說她這一輩子都是為了兒子,如今兒子都沒有了,還要銀子幹什麼,說她一條老命還留著做什麼,還不如隨了兒子一起去了。
那婆婆越說越悲慘,哭得也是越來越厲害,雖然她就突然起身撞,撞到了書院門口的那堵牆上。”綠羅說道。
喬玉妙蹙了眉心。
綠羅接著說道:“那婆婆撞了牆之後,頭上就像開了花一樣,獻血直流,口中直說,終於可以跟兒子在黃泉路上團聚了。隨後,那婆婆就倒了下去,有人給她探過鼻息,說是已經沒有氣了。”
“小姐,”綠羅焦急,“圖書館的院門口本來就站了很多圍著看,那婆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撞牆,院子門口眾人驚叫的驚叫,吵嚷的吵嚷的,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寧掌櫃正在院門口維持秩序,他讓我趕快回來給小姐稟告,但是我見寧掌櫃似乎也已經焦頭爛額。
我走的時候,那做媳婦的正在哭天搶地的,也說著要跟婆婆和夫君一起去。眾人都勸著她,可是這媳婦畢竟是個女子,寧掌櫃是男人,這周圍旁觀的人都多是男人,若是這媳婦真的去,去撞牆,那寧掌櫃和旁觀的那些男子也不好去拉扯一個寡婦。”
喬玉妙沉吟片刻說道:“綠羅,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綠羅急忙搖頭說道:“小姐,您可不能去,外頭人多,您有了身子,萬一有人衝撞了可不得了。小姐,您想個別的法子吧,不如讓圖書館的粗使婆子去看著那媳婦,我也一同去。”
喬玉妙想了想說道:“叫上幾個粗使婆子一起去,綠羅,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有身子,自然不會去跟人拉扯,我隻是去看一眼。你雖然說得清楚,不過,我還是要親眼見到了,才能做出最佳的判斷。恩,把那幾個護衛也都叫上吧。”
“是,小姐。”綠羅應了一聲。
於是,綠羅喊了院子裏的兩、三個粗使婆子,喬玉妙喊了門口的八個護衛,浩浩蕩蕩的十幾人,一起走向萬卷書圖書館的院子門口。
八個護衛,兩個在前麵開道,兩個走在最後,左邊和右邊各有兩個護衛保護著,綠羅跟在喬玉妙的身後,綠羅的身後跟著是哪個粗使婆子、
一行人走到圖書館院門口,左右兩邊的護衛將圍著的人群劈開一條甬道。原本擠在一起的人群,這會兒便分裂成兩邊。
喬玉妙帶著綠羅和粗使婆子在這甬道裏慢慢的走到了那對婆婆媳婦的不遠處。
走在喬玉妙的前麵的兩個侍衛立刻分開,一左一右的護著喬玉妙。
視線豁然開朗,喬玉妙看清出了眼前的情景,一個年邁的老婦人平躺在地上,頭發已經全白,額頭已經開了花,鮮血將一半的白發染成了鮮紅的顏色,地上還有一大灘血水。一股血腥味讓喬玉妙幾乎作嘔。
這老婦人的模樣看著十分瘮人,喬玉妙乍然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將目光移到了跪在這老婦人身邊的媳婦身上。
這媳婦麵容還算清秀,就是麵色蠟黃,臉色灰蒙蒙的,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布衣,發尾的發髻用一根木簪子挽著,發髻已經十分零亂,不少碎發從發髻中散落下來。
這媳婦不停的哭著,眼角滑落的眼淚像小溪一般在從臉頰滑下來,嘴角顫抖著,喃喃的說著話:“我要跟婆婆和丈夫團聚,要跟婆婆和丈夫團聚,下黃泉,隻要能團聚就好。”
看著好不淒慘,喬玉妙心中一歎,心中暗道,科舉考試果然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科舉可以更好的選拔人才,不過鯉魚躍龍門,幾個人能做到?很多人最後都會放棄科舉一道,這也就罷了,既然不適合自己,換一條道走也是一樣。就怕碰到這種想不開的,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這做老娘的,做媳婦的,才是可憐見地。
心中生起惻隱之心,喬玉妙便想著上前安慰一下這個媳婦,再出些銀子好生安葬了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