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宗正,我們也不是初次見麵了,鬱宗正可還記得那日半夜,在巷子裏小屋中的事情?鬱宗正,那時,你答應我做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做成。此事,也就算了。
隻是,看在你我二人也做過買賣的份上,您就通融通融吧。”喬淵說道。
鬱前德小三角眼瞪了一瞪,他立刻明白了喬淵所說的話的意思。他說的是喬淵曾經在半夜裏給了他兩千兩銀子的事情,當時喬淵要求鬱前德在宗人府的牢裏給喬玉妙一點顏色看看,結果喬玉妙由齊言徹護著,鬱前德一直都沒有機會下手。
至於,這兩千兩銀子,早就被鬱前德輸在了賭場裏了。
喬家被騙了很多銀子的事情,鬱前德是聽說了的,他怕喬淵讓他把銀子還出來,更怕別人知道他和喬家的交易,小三角眼滴溜溜這麼一轉,立刻說道:
“喬家大院,你約莫是看錯人了吧。我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喬家大爺,不過我這人長的就十分麵善,很多人初次見我,都說以前是見過我的。想來喬家大爺,也是如此。”
“你!”喬淵一滯,“你不認賬。”
喬淵自然知道,想讓鬱前德把到手的銀子吐出來,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原本以為可以憑著當初有過往來的交情,好讓這鬱前德通融通融,哪知這鬱前德當即翻臉不認人,竟然說他認錯了人。
“喬家大爺,你是想抗旨不尊,還是怎麼地?我可是奉了旨意來拿人的,喬家大爺你可不要推三阻四了,弄的大家都不好看,”鬱前德瞪著小三角眼說道,“想想之前,我去鎮國公府上帶鎮國公夫人,連鎮國公都一塊兒帶進去了,怎麼著,你們宣平侯府還想抗旨不尊不成?”
鬱前德嘿嘿一聲說道:“若是喬家大爺還擋在門口,就甭怪我不客氣了,你這宣平侯府可沒有人家鎮國公府那麼多好身手的護衛用來看家護院吧。”
喬淵氣結:“你,豈有此理。”
“我奉聖旨來拿人,什麼豈有此理,狗屁。”鬱前德啐了一口,朝身後說道,“上,跟著我,進去逮人。”
“且慢,”喬淵說道,“我們宣平侯府就算沒有什麼護衛,但也是書香門第,百年世家,容不得你放肆,既然皇上下了旨,要家父去宗人府,我去喊就是,倒是不用勞駕鬱宗正了。”
鬱前德嘿然一笑:“早知道喬家大爺如此深明大義,也可以免了我一番口舌。喬家大爺,就把宣平侯請出來吧。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了。”
喬淵冷哼一聲,甩了一下寬大的廣袖,轉身走進了府裏。
鬱前德在照壁的位置等著,等了許久,等得快要沒有耐心的時候,喬淵終於帶著喬梁出現了。
鬱前德正要罵上兩句,罵喬淵喬梁架子大,讓他等了那麼久,但是一看到喬梁的模樣,鬱前德便立即不說話了。
隻見這喬梁白發蒼蒼,滿臉褶子,不像是個六十歲左右的人,看著反倒像是七老八十。
喬梁身子十分瘦弱,渾濁的老眼毫無神采,腳下也沒有什麼力氣,由一個老仆和喬淵左右兩邊架著,才勉強站著,看著幾乎已經去了半條命了。
鬱前德走上前,吊兒郎當的行了個禮:“侯爺,我奉了聖旨,來帶你回宗人府,你跟我走吧。”
喬梁氣若遊絲的問道:“為,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我哪裏知道為什麼,我還想知道為什麼。”鬱前德說道,“走吧,想知道為什麼,進了宗人府,你就知道了。”
“鬱宗正,”喬淵說道,“家父如今病重,是離不得藥的,就算進了宗人府,這藥也是不能停的。”
鬱前德看了看喬梁的模樣,大約是因為自己白白收了宣平侯府兩千兩的銀子,心中終究有那麼一點心虛,他撇了一下嘴說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等宣平侯進了宗人府之後,你們每日把煎好的藥送到宗人府,我叫人把藥給宣平侯端去,讓宣平侯喝了就是。”
“好,多謝鬱宗正了。”喬淵心道,因為賣了下人仆役,他手頭上還有一些銀兩,可以勉強撐上幾日的藥錢,至於賣府邸的事情,現在也沒法子跟父親說了,隻能先拖著了,拖過一日是一日了。
——
喬梁被鬱前德帶回了宗人府。
宗人府和刑部繼續調查萬卷書圖書館結黨營私一案。五個人證都已經翻供,有一封書信確定是偽造的,案件的實情基本已經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