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走到喬玉姝的身邊,樂嗬嗬的說道:“小姐,小姐,我看國公爺很喜歡小姐呢,我在門口看的分明,國公爺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小姐。”
“恩。”喬玉姝淡淡應了一聲。
“小姐,小姐,國公爺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家室又好,又有才氣,又心悅小姐,蘭香恭喜小姐覓得佳胥。”蘭香嘰嘰喳喳說道。
“恩,還好。”喬玉姝道。
蘭香是新到喬玉姝身邊的,她不知道喬玉姝的心事,她隻當喬玉姝是姑娘家因為害羞而說的謙虛之詞,便接著奉承道:“何止是還好?小姐喜歡詩詞,咱們這位未來的姑爺也喜歡詩詞,小姐和姑爺真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不過是填房罷了,有什麼天作之合,喬玉姝心煩,臉色便也冷了下來:“哪裏有那麼好了?”
“怎麼不好了?”蘭香笑嘻嘻的接著說道,“雖說國公爺以前是娶過妻的,但已經休妻許久,房中無人,小姐嫁過去,一定是千寵萬寵的,國公爺如今又新封了爵位,又那麼喜歡小姐,可不就是一個如意郎君嗎?”
喬玉姝臉色突然一變,蘭香一句“國公爺以前是娶過妻的”正是戳中了喬玉姝的痛處。
喬玉姝本就被蘭香一句接一句的恬噪惹得有些心煩,這一下更是心中起了怒意。又因為蘭香本就是她的丫環,打罵本就由她來,所以喬玉姝便也沒了顧忌,臉色一沉,厲聲喝到:“我就是該去做填房的?還是你覺得做人填房,對我來說就已經算是好姻緣了?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做個填房,我就該謝天謝地了?”
蘭香被喬玉姝這突如其來的訓罵,嚇得臉色發白:“不,不是,我隻是想恭喜小姐,為小姐高興罷了。”
喬玉姝冷哼一聲道:“恭喜我什麼?做了人填房,還是一個爵位會遞減之人的填房?你記住了,以後不要自以為是,我雖非嫡女,但也是宣平侯府長房之女,憑我的才情品貌,如何做不得公侯世家的原配嫡妻了?若不是因為……。因為……爹爹和阿爺的安排,我如何會去……?以後這些話,不要說了。”
蘭香唯唯諾諾:“是,是,小姐,奴婢以後不會亂……說…。”
蘭香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捂住了嘴巴,支支吾吾的說道:“國、國公爺……”
喬玉姝聞言,心裏一驚,猛然回頭一看,隻見齊言衡正站在湖心亭的入口處,手裏握著剛才兩人看的那本詩集。
鳳眼裏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國公爺。”喬玉姝雙目睜大,看到齊言衡的模樣,心中便道槽糕,他不知道為什麼去而複返,但是看樣子應該已經在湖心亭的入口處站了有一會兒,剛才自己跟蘭香說的話,他應該也已經聽到了不少。
他為什麼要去而複返,蘭香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害得自己失了態,又正巧被他撞了個正著。自己的這一番“心裏話”被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嫌棄他,嫌棄這續弦之位,待她嫁過去之後,她哪裏還能落得個好來?
喬玉姝想解釋,但是話都被他聽到了,讓她怎麼來解釋?又驚又嚇之後,喬玉姝便支支吾吾說道:“我,我,國公爺,我剛才被蘭香那丫環,恬噪的,才……”
齊言衡冷冷的說道:“所以才說出了心裏話,是嗎?”
剛才,他本來是滿心歡喜的離開,走出了一段路,才發現手裏握著自己的詩集。這詩集是他準備留給喬玉姝的,也好讓她空閑的時候翻一翻,兩人互相讀對方的詩句,也是一種交流的方式,好增加話題,也好增加感情。剛才,大概是因為心中太過於歡喜,他竟然忘了把詩集留給喬玉姝,自己就握著詩集就告辭離開了。
想到這裏,齊言衡就止住了腳步,一回頭,遠遠就看到喬玉姝還站在湖心亭裏,於是他便讓萬媽媽在路邊兒等著他,他要親自回湖心亭給喬玉姝送詩集去,所以他才會去而複返,回到了湖心亭。
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喬玉姝和她的丫環在談論他們的婚事,他便有心止住了腳步。
剛開始的時候,那丫環說的話還是很中聽的,隻是沒有想到喬玉姝竟然會因此心煩意亂,以至於發怒。
她竟然這樣看他們的婚事,她竟然對做他的續弦如此抵觸和不屑,齊言衡雖然因為之前一妻兩妾的事情,受過打擊,但終究還是有些傲氣,現下他如何能受得了喬玉姝這樣一番話?
當即,他便冷了臉色:“告辭了。”
說罷,他轉過身,離開湖心亭,手裏依舊握著那本詩集。
之前,他因為一妻兩妾的事情,受到了打擊;後來,因為可以娶到心儀的女子,好不容易,振作了一些。可是現在,他心儀的女子竟然是這樣看待他們的婚事,齊言衡再次收到打擊。
他到底是哪裏錯了?他就是如此不堪,讓她們一個一個的,都不屑於做他的妻子?
傷心之餘,齊言衡對喬玉姝也起了幾分惱怒,她剛才的溫柔恭順,都是對他虛與委蛇嗎?難道他的填房之位還辱沒了她不成?這般不情不願的?
齊言衡又是傷心,又是生氣,兩相裏一作用,當日回府就生病了。
病也不是什麼大病,也就是感染了風寒罷了,但是咳嗽咳得厲害,尤其是夜裏,睡不好覺,人也一下子憔悴了起來。
——
又過了一日,喬玉妙從萬卷書圖書館回到了秀儀巷。
一進門,竇媽媽就立刻迎了上來:“小姐,國公爺已經來了,正在堂屋裏等小姐呢。”
“噯,知道了,我這就去。”喬玉妙應道。
喬玉妙走進堂屋,就看到齊言徹正喝著茶,在等她。
“等了一會兒了?”喬玉妙道。
“知道你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掐著點來的,沒有等多久,茶都隻喝了半杯。”
齊言徹說著,就站起來,熟練的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喬玉妙看他寬衣解帶這熟練的,差點就要啐他一口:“今兒是最後一天上藥了。”
“恩,”齊言徹光著膀子重新坐好,“這燙傷已經全好了。”
喬玉妙走到齊言徹的身後,仔細看了看這燙傷,新皮全都長好了,老皮也全都掉了,隻是新皮還有些嫩,看著和周圍的顏色還不大一樣,今天再幫他上一次藥,以後是真的不用再抹藥了。
她從藥膏罐子裏抹了一把藥膏,輕輕的把藥膏抹在他的傷處。
一邊兒抹著藥,一邊兒說道:“對了,國公爺。恩,上次,你過來跟我說了提親的事情,我倒是忘了跟你說了,阮家大爺壽辰那天,喬玉璉的事情,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