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帖子是阮明秀下給她的,說是過幾日要約她去城郊的山上去玩。
喬玉妙當即就回了信,答應了下來,讓送信的婆子把回信帶回去,給阮明秀回複。
到了相約的日子,喬玉妙就按照帖子上約定的地址,尋到了京城郊外的山腳下。
“玉妙,你來啦,”看到喬玉妙的身影,阮明秀遠遠的就喊了過來,她用力的朝喬玉妙揮了揮手,“玉妙,玉妙,我在這兒,在這兒。”
喬玉妙循聲望去,看到遠處一個俏麗明豔的聲音,正在朝她呼喊,她便笑著走了過去:“明秀,我來了。”
“走吧,玉妙,我們上山玩玩去。”阮明秀嚷嚷道。
“噯,走吧。”喬玉妙笑眯眯。
“走嘍,上山。”阮明秀往前跳了一小步,就雀躍的踏上了上山的小徑。
喬玉妙淺淺一笑,便跟了上去。
說是上山去玩玩,不過這近郊的山卻也不是什麼高山峻嶺,不過是一座小山丘而已,山坡也很平緩,走起路來完全不吃力。
喬玉妙慢慢的在石徑上走著,這個樣子不像是在爬山,反而像是她前世在逛公園一樣。
現在已經是二月了,天氣比正月裏暖和了不少,陽光明媚和煦,早春的輕風也帶上了暖意。
地上的積雪早已化了,小草發了芽,嫩綠嫩綠的仿佛可以掐得出水來。草地尚未形成,小草稀稀拉拉的點綴在濕潤的土地上。
遠處的高大喬木,似乎也抽了新枝,枝頭幾片嫩葉包在一起,尚未長開。
這早春的京郊頗有幾分“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的韻味。
阮明秀也不再穿那件帶著白狐毛領的大紅厚襖子,而是換了一件粉色勾花的襖子,大約是因為衣服穿得薄了一些,少女窈窕的身姿也顯現出來了。
粉色的斜襟襖子,白皙皮膚,濃眉大眼,端得是青春洋溢。
喬玉妙也換了新的薄襖子,米白色的素錦麵料上點綴了一朵朵細細小小的鵝黃小花。素雅之中帶著些明媚和妖嬈。
喬玉妙和阮明秀兩人邊走邊說著話。
“玉妙,那****跟我說的話,我仔細想了想,”阮明秀說道,“我表哥生辰,我確實不能送他那兩層樓房的樓房,這麼做一定會惹他煩我的。回去之後,我越想越覺得你說的對。”
喬玉妙嫣然笑著看著阮明秀。
阮明秀接著說道:“後來,我越想越覺得後怕,還驚出冷汗來了,幸好你提醒我,要不然可就糟糕了。”
“那你表哥生辰,你後來送了他什麼?”喬玉妙問道。
“送了一個我親手做的荷包,”阮明秀說道,“說來也怪不好意思,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做女紅來著,以前我娘老是叫我做女紅、做女紅,拿針線、拿針線。我一看到那些針頭針腦的,腦袋都要大了。”
“這是第一次拿針線做東西嗎?”喬玉妙問道。
“可不是?”阮明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第一次做,做壞了好幾個呢,最後終於有一個勉強能拿得出手的了。我就把它送給我表哥。”
“你表哥他收下了吧?”喬玉妙側過頭,朝阮明秀眨巴了一下眼睛。
阮明秀臉上微紅,輕輕點了點頭:“恩,收下了,雖然在收下之前,還是笑話我了一番。”
喬玉妙輕笑了一聲,抬了一下眉眼:“先笑話你做的不好,然後又收下了嗎?”
“恩,我表哥說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麼難看的荷包,針腳又粗又大,還說我手笨來著。不過,後來我說我不送了,問他要回來的時候。他卻說既然我已經送給他了,那荷包就是他的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他要留著,也好日後可以嘲諷我,”阮明秀道,“唉,他有時候不搭理我,有時候他會跟我說說話,不過也從來沒有什麼好話。”
“噗嗤。”喬玉妙忍不住笑出來。
“玉妙,你取笑我?”阮明秀嗔了一眼喬玉妙。
喬玉妙擺擺手:“我可不是取笑你,我隻是覺得你和你表哥,倒是有點像歡喜冤家。”
阮明玉想了想說道:“冤家倒是像,歡喜卻不一定了。我表哥似乎對我始終沒有那種意思。”
“恩?”喬玉妙抬眉。
“玉妙,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怎麼辦?”阮明秀說道。
喬玉妙抬眸,認真的看著阮明秀:“明秀,你多大了?”
“快十七歲了,怎麼了,玉妙。”阮明秀疑惑道。
“之前,我聽你說,你表哥家和你家……你是侯府嫡女,而你表哥卻是普通外放官員的兒子,”喬玉妙說道,“你現在已經十七了,你的父母長輩,沒有想過幫你說親嗎?”
喬玉妙心裏是有些擔心的,這個時代講究的是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明秀表哥家和她家差距那麼大,著實門不當戶不對,這樣的感情在高門大院裏是不允許的,喬玉妙擔心阮明秀這番感情,怕是困難重重。
阮明秀聞言,神色一暗:“我爹娘已經在幫我相看了。我也知道表哥家和我家門不當戶不對。可是我想著,若是他也同我有著一樣的心思,那我怎麼也要爭上一爭。我爹娘那麼疼我,我想些法子,我爹娘說不定一個心軟,就答應我了。”
“唉,”阮明秀長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我表哥對我並沒有這種心思,我還爭上個什麼勁,爭了也沒有用。”
喬玉妙說道:“如果你表哥真的對你沒有那種心思……若是強求,就算真的成了親,又如何來相處?女子閨閣中的日子又短又珍貴。女人的一生啊,大部分都是在成親以後渡過的。若是他心裏沒有你,就算你強求得了這門親事,那麼成親後的漫長歲月,日子都不好熬了。”
“恩,玉妙,你說的我明白的,”阮明秀點點了頭,“噯——”
阮明秀說著突然轉過頭,看向喬玉妙,她突然想起來喬玉妙是在去年被夫家休了的。
“若是他心裏沒有你,那麼成親後的漫長日子都不好熬了”,這句話她莫不是在說她在齊家的遭遇。聽說她寧願自請下堂,也要離開齊家,她是拿到休書之後,再自證清白的。 阮明秀麵向喬玉妙,突然咧開嘴一笑:“說了那麼許久都是在說我,那玉妙,你呢?你離開齊家也有一段日子了,現在心裏頭,有什麼人嗎?”
“我?”喬玉妙輕笑一聲,“倒是繞到我身上來了,明秀是取笑我呢?”
說話間,兩人便打鬧起來。
然而,喬玉妙的腦海中卻是不知不覺的浮現出了一個身影,高大挺拔,健碩強健,如參天大樹,如高山磐石,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