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衡轉身看向阻止自己寫休書的齊季氏,疑惑道:“娘?”
董雪雁一顆心又被齊季氏這一聲“慢著”,給提了起來。
齊季氏冷冷盯著喬玉妙說道:“你想清楚了嗎?你是自請下堂,自認無顏留在齊家的,並非我齊家定要休你。若是宣平候問起來……”
喬玉妙說道:“娘,哦,齊老太太請放心,是我自請下堂,任何人麵前,我都會這麼說的。在娘家人麵前也是如此。”
“恩,好,言衡,這是你的妻,休與不休,娘也不多過問了。”齊季氏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疲憊的輕輕歎了一口氣,端起茶杯隻顧喝茶。
“是。”齊言衡應了一句,扭過頭,把休書寫好。
寫完以後,又從懷中取出一枚白玉私印,在印底哈了一口氣,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再按到宣紙的落款之處。
他轉過身,走到喬玉妙一步開外的距離,把休書遞了過去:“休書在此,你拿去吧。從此以後,你就不再是我齊家的人,不再是我齊言衡的妻子了。”
堂中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喬玉妙的身上。
喬玉妙在堂中婷婷而立,曼妙窈窕的身姿,如一株臨淵生長的山茶。
纖纖素手,提起,握住眼前齊言衡手中的休書。
這一瞬,齊言衡的手竟然產生了一瞬的遲疑,不過喬玉妙哪裏能容得他半點的猶豫?用力把這休書從齊言衡的指尖抽了出來。
她低頭一看,“休書”二字赫然入目。
“立書人齊言衡,憑媒聘定喬氏為妻,豈過門之後,本婦多有過失,現退回本宗。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
一眼掃完休書,喬玉妙在心中長長出了一口氣。仿佛壓在她身上的大石頭被搬開了,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仿佛壓在喉嚨的枷鎖被卸下了,她的呼吸也順暢了。
她終於自由了,她終於可以離開齊國公府。
按下心中狂喜,斂了眼角眉梢的笑意,喬玉妙淡然一笑:“如此,多謝二爺了。”
齊言衡看喬玉妙淡定的收了他的休書,眼裏完全沒有任何傷心悲痛之意。
休了她,便是給她這次作惡害他子嗣最嚴重的懲罰了。這樣懲罰了她,他的怒意也得以平息了一些。可是她竟然沒有半點傷心悲痛之意,齊言衡鳳眸中的慍怒,轉成了疑惑。
董雪雁眼角驀然上揚,心中狂喜,握著茶杯的手,也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她連忙把茶杯放下,怕茶杯發出什麼不該發出的聲響。
董雪雁旁邊的柳解語,柳眉細眼垂著,神情一如既往的恭順,隻是目光垂著,盯著手裏茶杯中的茶湯,讓人看不清她細眼中的神色。
“唉,既然拿了休書,那就回竹雲院收拾收拾東西,自行離去吧。”齊季氏揮了揮手,長歎了一口氣,模樣有些疲憊。
喬玉妙卻是身形未動,向堂上的兩人掃了一眼:“齊家已經休了我,我現在已經不是齊家婦了,過一會兒,我就會離開齊家,不過再此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還有什麼話,你就趕快說吧。”齊季氏說道,神色間有些疲憊,仿佛心力交瘁了一般。
喬玉妙勾唇一笑。
如今休書已經到手,可是她卻也不想背負這害人流產的罪名。
休書她要,清白她也要。
現在才是她開始自證清白的時候。
她轉過身,走向了董雪雁,一步,兩步,一直到在董雪雁麵前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你,你,不是還有話要說嗎?你,你到我跟前來做什麼?”董雪雁心一慌,又把手扶上了杯子。
喬玉妙笑得人畜無害:“我是有話說啊,有話跟你說。”
“你,你要說什麼?”董雪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