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齊言徹已經翻到了最後一張宣紙,目光也已經落在了宣紙的最後。
然而,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把看好的稿子還給喬玉妙,而是盯著宣紙的末尾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玉妙眉眼微微一抬,心裏疑惑,他這是怎麼了?
“繆姑娘。”幾息之後,低沉醇厚的嗓音終於傳了過來。
“國公爺?”喬玉妙應道。
“繆姑娘,”齊言徹微微頷首,頓了一下,“方才我一時情急,唐突了姑娘。我雖不敢自稱是正人君子,卻也不會……不會沒有擔當……”
喬玉妙訝異的抬眸,卻見一雙深邃的鳳眼正認真的凝視著自己。
“還不知繆姑娘家住哪裏?請姑娘告訴我,方才的事情……我會納你入府。”齊言徹道,如墨的鳳眼不似平日的犀利冷然,平和之餘,還有一星半點的柔和。
喬玉妙訝異的抬了眉心,齊言徹的話出乎她的意料。
納她入府?這個……
她這具身子的身份可是齊國公府的二太太,納她入院萬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
就算撇開這重身份,那也是沒有可能。就因為他闖了她更衣。莫說她什麼都沒有露,就是真讓他看到了身上隱私之處,她也不會因此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更何況這說的還是納進府,納進府裏,就是做妾的。她怎麼可能答應?
喬玉妙稍稍思考了一番,便淡然說道:“國公爺,方才我衣裙差不多也已經穿好了,算不得什麼唐突。女子聲譽重要,也請國公爺不要再提此事了。”
齊言徹怔了一下,目光在喬玉妙臉上凝了一凝。
他生母早亡,父親又一直征戰沙場,他從來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甚至不知道有父母疼愛的童年倒底是什麼滋味。
尚未成年,他就去了戰場殺敵,雖說有忠誠的手下,但是手下之人對他更多的是敬畏和欽佩。每每定計定策之時,什麼都要他最後拍板定下。往往他的一個決定,就是決定千百人的生死。往往他一念之間,便是他人生或者死。他殺伐果敢,因為全軍幾萬人的身家性命,由他一人決定。這便是一個最高統帥的孤獨。
功震於天下,名揚於四海,他不過是一介孤獨之人罷了。
這麼多年,這份孤獨的習慣早已沁入血脈,深入骨髓。
對於男女之事,他如今已經年滿二十四,該明白的都明白了。更何況,軍營裏都是粗壯漢子,說話多粗鄙,葷話也不少。他雖沒有經驗,耳朵裏經常被這些葷話荼毒,知道的也是不少了。
隻是他一個習慣了,這份溶入血脈的孤單,讓他實在不習慣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伴著隨著。
但是方才,是他唐突了佳人,看到了她不應該給男人看到的香豔一麵,既然,他有錯在先,就不能沒有擔當,他應該給她一個交代。隻是身份差距使然,她並非貴族身份,他也沒有辦法許她更多,隻好提出納她入府。
至於,他對她的感覺,心中那一抹微起的漣漪,陌生而奇怪,說不清,也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