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說秦露有錯,至少她尋找親人的那份心情就沒錯,她從一開始見到我就在猜忌了,因為我太像秦湘了,可是她苦無證據,又怕冒認會傷害到我,所以她一直安靜的守在我身邊,安靜的看著我生病治療,也感受到了我的那些傷痛,甚至有意以幫助為借口去接觸蘇向東,才知道當年是有一個姓秦的女人借住在他家旁邊的出租屋,後來生了個女兒卻因為先天不足死了,那孩子死了之後,那個姓秦的女人就被街道辦事處的人送走了,再也沒回來。蘇向東說他和那個女人曾經聊過幾句,也幫她做過些小事,所以算是有些交情,隻是後來街道辦事處的人告訴他,那女人死了,因為找不到家人,骨灰被埋在了安陵園的一個角落裏,沒名沒姓的也就沒有了其他。
蘇向東告訴秦露這些事的時候,還掉了些眼淚。他說何月琴沒少難為那女人,就因為他去給她幫過忙,而她也隻送了他一些小吃食,蘇向東說那女人手很巧,也很安靜,秦露說她相信那是她家姐姐,因為從小她和弟弟就知道,他們的姐姐手有多巧。那麼簡單的幾塊土布也能做出好看的衣服來給她和弟弟穿,做飯都是變著花樣做,雖然簡陋倒也令人覺得舒服,所以他們都深愛著姐姐,她是比母親還親的人啊。隻是出事後他們也很自責,就那麼看著姐姐被趕出家門,而他們卻保護不了她。
“你不能因為這些就認定我是秦湘的女兒,我也不能拒絕你去查這件事!但是我要證明!”我看著準備離開的秦露,突然的就說了出來說。我看到秦露很明顯的僵了一下,隨即回頭看著我笑了笑,才轉身離開了。
“你不相信她?還是。。。。”兆陽不無憂慮地看著我。
“我不相信自己!他們連我父親是誰都不知道,認我回去幹嘛?沒得傷心麼?”我淡漠的笑笑,深深的吸了口氣,空氣裏清清淡淡的夾雜著秋日的枯燥氣息。
“沫,秦護士長既然來了,就說明她很快會告訴你,你要的結果了!”兆陽不無憂慮地的看了我一眼,陪我緩緩的往住院部樓上走。
“我不會接受,以後隻要有你有孩子就夠了!”我歎息著,很自然的往兆陽的懷裏靠了靠,一如小鳥依人般溫順。
“那,我們就再要一個孩子!給曉瞳一個姊妹,不要讓她太孤單哦!”兆陽笑著貼近我的耳朵說著,那麼正經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竟有些玩笑了。我揮手給了他一拳。
“自己生去!壞蛋!”我扭身就走,被他長臂攔住,討好的笑著,抓著我一路玩笑著回了病房。
走進病房的瞬間我有些陌生的看著坐在病床前的蘇向東。也許是我冷漠的表情令他不安吧,蘇向東竟像個孩子似的扭捏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有事麼?”我走到老爸老媽身邊和他們打了招呼,老媽正在給曉瞳重新梳小辮,看著我也隻搖了搖頭,我聽見了老媽的歎息聲,沒說什麼。
“我,來看看孩子,還來告訴你,好像你們家人找來了,要認你回去呢!你。。。。”蘇向東不安的看著我,嘴唇翕動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麵的話來。
“不是借著這個要我幫你們見蘇誠吧?我告訴你,沒用了!他恨你們毀了他的人生,讓我轉告你們,此生不再相見,來世永不相認!”我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殘忍,蘇向東的臉瞬間灰白了,人也瞬間蒼老虛弱了下去,可是這一切不是我逼他們的,他們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啊!
蘇向東坐在那裏好一會才抬頭看著我說要走了。我沒說什麼,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似乎隱含著歉疚,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那麼邁著遲緩的步子往外走去。
“造孽啊!造孽啊!”他臨走出門才咕咕噥噥的念叨著這一句話,我聽到了那語氣裏的絕望和無助,隻是我也無可奈何。是他們自己一手造就了蘇誠的今天,怨得了誰呢?
老爸說去送送他,看了我一眼,快步追了出去。我卻像是倦怠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無力的看著曉瞳和老媽。
“老媽,我是不是又錯了?”
“唉!你是該告訴他們這些了,不然還認為都是你害的呢!這個蘇向東也是的,從來就不管你們的,現在知道了吧?這孩子啊,沒人教可不行!我記得當年何月琴可是給我們都炫耀過的,她的兒子將來是幹大事的人呢!”老媽搖著頭摸著曉瞳光滑的黑發,又親了親她軟萌的小臉,轉身去給孩子拿吃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