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沐景得到消息,雲慕辰已在回益州的路上,再過幾天就能抵達益州。這一紙書信,打破了沐景與諾舞之間的平靜。沐景消沉了不少,諾舞也悶悶不樂起來,張鐵時常在兩人之間打著圓場,卻不見他們的關係有任何改善。
這般怪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雲慕辰回到益州那日,沐景一大早就來到諾舞的帳篷外,問道:“我和張鐵現在準備去接大哥,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諾舞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脖子,那斷掉的璿璣鎖,那斬不斷的緣分,終於到相見的這一天了麼?明明想要放下,但又被人提了起來。從知道雲慕辰即將回益州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一睡下,夢裏滿是小時候遇見他的畫麵,越發地清晰,仿佛這個人,從未離去。
“小憶?”沐景喊道。
諾舞回過神來,苦笑道:“我隨你們一起去好了,遲早也是會見到的。”
沐景帶著她坐上馬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不知從何時起,就漸漸喜歡上她,刻意捉弄她,惹她生氣,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樣,那樣的感覺,是記憶裏唯一的甜美。可是從今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會離他而去,她與大哥的約定,微妙地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沐景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雲慕辰的情景,那時候,他還是一名小小的藥童,上山采藥的時候,不幸墜入山崖,被領兵巡山的雲慕辰所救,雲慕辰比他年長幾歲,見他身體瘦弱,就教會他許多強身健體的武功,他後來拜入江湖中有名的毒醫門下,也是全靠雲慕辰引見。相識多年的情誼,讓他隻能將對諾舞的感情,永遠地埋在心裏。
張鐵坐在馬車裏,不時地向外望去,從營地到益州東側的驛館,有好幾裏的路程,要走約莫半個時辰才能到達。
張鐵剛打了勝仗,自是很想見到雲慕辰,不停的催促車夫趕快一些。
到了驛館門口,馬車剛停下,張鐵就跳了下去,喊道:“大哥--”
沐景接著走了下去,諾舞的雙手緊緊的攥著裙擺,隻聽馬車外響起一道略微低沉的男音:“二弟,三弟,我不在益州的日子,辛苦你們了!”
張鐵很熱情地和雲慕辰聊起這段時間軍營裏的情況,諾舞越聽,越不能自持,那與記憶中相差無幾的語氣,那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不敢相信,多年來活在記憶裏的一個人,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身邊。
張鐵說了半天,沐景則默默地看著兩人,雲慕辰見沐景有些異樣,問道:“二弟,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沐景淡淡一笑,笑容中有著抹不去的傷感,他看向停在驛館門口的馬車,說道:“大哥,我們帶了一位故人來見你。”
張鐵這下更是糊塗了,之前就覺得氣氛怪怪的,二哥怎麼突然說起什麼“故人”?他不禁問道:“二……咳咳,小憶姑娘她認識大哥?”他被沐景重重地拍了下肩膀,嗆得他沒敢把“二嫂”這兩個字說出來。
雲慕辰瞧兩人神情怪異,對沐景說道:“二弟,馬車上的人是……”
“大哥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和三弟先回避一下。”沐景說罷,不由分說地拉著張鐵就走,剛才他拍的那一下,讓張鐵的肩膀一直隱隱作痛,張鐵憋著一口悶氣,不發一言地跟著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