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皓月如日,銀白的月光灑落一地。沐景坐在帳中,正看著地圖,一陣冷風襲來,他抬頭一看,帳簾被人撩起,諾舞端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諾舞邊為沐景布著菜,邊說道:“聽聞今天是張大哥領兵夜襲,我挺擔心他的,所以想過來看看。”
沐景看著矮幾上的幾道精致的小菜,笑道:“三弟領兵多年,你不用擔心。”沐景指了指那幾道菜,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諾舞坐在一旁,說道:“聽他們說你晚上沒用膳,所以就做了點送過來。”
沐景嚐了一口,說道:“最讓我難忘的,是第一次遇見你時,為我們煮的那碗清湯麵,那時真是餓極了,覺得那麵簡直是天上的美味。”
諾舞噗嗤一笑,說道:“我還記得張大哥當時說你吃個麵都那麼慢,像個……女人。”
“是像個娘們。”沐景糾正道,張鐵這個人,一向直來直往,從來不知道委婉二字是怎麼寫的,他繼續說道:“其實我是不想在你麵前失禮,才沒有狼吞虎咽地吃。我還是習慣叫你小憶,你不介意吧?”
諾舞笑著搖搖頭,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近習慣了這個稱呼,一個隨便想出來的名字,一碗麵結交的兩個朋友,帶著她逃命,帶著她吃遍益州的美食……小憶,小憶,她記憶中的影子已經模糊,而沐景的笑臉,戲謔的神情,是這般的清晰,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
沐景吃到一半,軍營中鼓聲大作。
沐景朝外望去,那自信的神色令人心神一震,他緩緩說道:“三弟他得勝回來了。”
話音剛落,偌大的軍營中響起一陣歡呼聲,在士兵們的簇擁下,張鐵提著一個布包走了進來。
“二哥,我當場斬了南蠻老賊的先鋒!”他的鎧甲上滿是鮮血,將手裏的布包丟在地上,一個血淋淋地人頭滾了出來。
諾舞撇過頭,不敢再看。
沐景拍了拍張鐵的肩膀,笑道:“今夜讓南蠻人少了一員大將,必然會影響到他們的士氣,我們明日趁勝追擊,直搗黃龍!”
張鐵也十分興奮,首戰告捷,軍中士氣大勝,明日若能大敗南蠻,就是獻給大哥最好的賀禮。張鐵一掃倦態,與沐景討論起明日的計劃。
沐景指著羊皮地圖,細細分析,“我們今晚夜襲,殺敵三千人,折損對方左翼前鋒。明日一鼓作氣,你帶十萬大軍沿水路攻去,我帶五萬精兵,走山路,從後方包抄,與你相互呼應,將南蠻軍圍堵在東側的這塊盆地裏。”
“二哥此計妙極!”張鐵道:“到時候如同甕中捉鱉,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不過我們一走,僅留兩萬士兵守在營地……”沐景有些擔憂地看了諾舞一眼,說道:“大哥不在,我們隻有走這一步險招。”
“二哥放心,我會加派人手保護二嫂!”
這一次,諾舞卻沒有心情反駁那個稱呼。連沐景都要親自出兵,但願這一仗,能早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