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灝看她一副小女兒的姿態,爽朗一笑,“舞兒長大了。”
諾舞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把玩著手中的絲絹。
王管事在遠處喊道:“丞相大人,就等您入席了。”
姬灝朝王管事點點頭,低聲對諾舞說道:“舞兒可同去?”
諾舞婉拒道:“身份有別,女兒就不陪爹過去了。”
姬灝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諾舞一眼,今日一聚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來不及猶疑,那寬大的衣擺一揮,姬灝轉身大步朝廳堂走去。
諾舞若有所思地望著姬灝離去的背影,她心裏也很明白,今日一別,再見到爹的機會就很渺茫了。乘著涼爽的夜風,諾舞坐在花園中的石凳上,望著天上的繁星,等待著宴會的結束。
吳嬤嬤從一簇花叢中探出頭來,神情凝重地朝諾舞所在的方向張望,過了片刻,匆匆離開了花園,朝後院跑去。
“王妃,大事不好了--”吳嬤嬤一進房門,就直嚷嚷起來,王妃剛睡下,被她這一吵,不耐煩地坐了起來,皺著眉頭,問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出大事了。”吳嬤嬤走到床邊,附耳道:“剛才老奴見太子殿下帶上姬丞相去了花園,一看諾舞那個死丫頭也在,就分外留心,躲在一旁偷聽。沒想到姬丞相竟是那丫頭的生父!此時千真萬確,老奴親眼看到他們父女相認!王妃大意不得啊--”
王妃越聽臉色越難看,雙手不自覺地扣住大腿,待聽吳嬤嬤說完,腿上被掐地生疼,她才回過神來,“那賤丫頭不就可以耀武揚威了麼?”
“老奴也很奇怪,那丫頭反而叫姬丞相不能對人提起,當做兩人從未相認一樣,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王妃冷哼一聲,太子與諾舞微妙的關係,此刻她方才看的分明,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兒,王妃胸口血氣上浮,悶聲道:“不得讓她有機會破壞歆語的幸福……”她腦中百轉千回地思量著,終於鬆了口氣,胸有成竹地看著吳嬤嬤,“明天為我打點一番,我要進宮。”
這下輪到吳嬤嬤犯難了,平陽王早就下了令,無論如何,都不得讓王妃踏出後院半步。吳嬤嬤麵帶難色,支吾道:“可是王妃,王爺他……”
王妃正色道:“今日陛下與皇後為了王爺的壽辰送來了如此大禮,我作為平陽王妃的,哪有不進宮謝禮的道理?”
吳嬤嬤恍然大悟,連連讚道:“王妃高明,有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王爺他想拒絕都難了。”
王妃淡淡一笑,絕美的笑容在夜色中劃出詭秘的弧度,就算對王爺心如死灰又如何,她說到底,隻是一位愛女心切的母親,為了她最珍貴的女兒,即使讓她成為撲火的飛蛾,隻要能換回女兒的幸福,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