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辰第一次,這般地擔心一個人的安危。見慣了戰場上的生死廝殺,卻很難忽視這樣一個孩子的性命。
雲暮辰在府裏轉了幾圈,都分不清南北,隻好運起輕功,一躍而上,翻過圍牆,出了姬府。
此時已近晌午,京城裏來往的商旅行人們川流不息,雲暮辰隨便找了個人打聽附近的醫館,輾轉找到了一個很小的藥鋪。
藥鋪的掌櫃正在點算新進的藥材,一見雲暮辰抱著個人,放下了手裏的夥計,上前一看,“這女孩燒得厲害,先將她抱到廂房,老夫去請大夫過來。”
“真是謝謝你了。”雲暮辰感激地說道。
“客氣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掌櫃笑了笑,便出了門。
雲暮辰守在諾舞左右,看她滿臉又紅又燙,連忙找來毛巾浸濕了捂在她的額頭。
不多一會,掌櫃急急地帶著一名大夫趕了過來。
大夫把過脈,開了副方子後對雲暮辰說道:“這小姑娘身子很虛,又染了風寒,拖了好些日子,如果來不救治,恐怕性命堪危。”
雲暮辰遞上幾錠碎銀,“有勞大夫了,請問她的身子怎麼會這樣虛弱?”
大夫接過銀子,看了諾舞一眼,“這小姑娘麵黃肌瘦,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吧!一年也吃不上什麼好的東西。”大夫歎了口氣,“京城雖繁華,可也有很多生活在底層的百姓。”
大夫的話,落在雲暮辰的心上,簡直是極大的諷刺。
堂堂丞相府上的三小姐,竟然連普通的百姓都比不上。
看著昏睡著的諾舞,雲暮辰的心隱隱作痛。
藥鋪的掌櫃是個十分和善的人,親自為諾舞熬好了湯藥端了上來。
雲暮辰將諾舞扶了起來,諾舞迷迷糊糊地靠在雲暮辰的懷裏,半眯著眼,一聞到藥的味道眉頭就皺了起來。
雲暮辰宛爾道:“聽話,喝下去才能好起來。”
諾舞雖然燒得很迷糊,但心裏還是知道雲暮辰這麼做是為自己好,微微地張開了嘴,將那一碗藥都喝下了去。
俗話說良藥苦口,諾舞一鼓作氣地喝完藥,強忍著反胃的感覺,靠著雲暮辰,又睡了過去。
雲暮辰安置好諾舞,與藥鋪掌櫃一道出了廂房。
雲暮辰掏出錢袋裏所有的銀子,遞給掌櫃,“今天若不是掌櫃你相助,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小意思。”
那掌櫃推辭道:“老夫雖然不能濟壺救世,可看到一條人命垂危,老夫盡一點微薄之力,何足掛齒。公子不必言謝。”
雲暮辰從小便跟隨在雲晟左右,很少與人交往,都說江湖人心險惡,所作所為都要萬般防範,沒想到在京城這麼繁華的地方,還存留著如此樸素的民風。
掌櫃邊收拾著藥材,邊閑談道:“看公子的打扮,不像是京中人士。”
雲暮辰笑了笑,“掌櫃好眼力,我長年在邊關生活,剛回京城一個多月。”
“怪不得,嗬嗬。”掌櫃上下打量著雲暮辰,“公子可是在邊關從軍?老夫見公子像是個練武之人。”
雲暮辰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十二歲便隨父從軍,已經有四個年頭了。”
“邊關苦寒,難為你們這些將士了。”掌櫃感慨道:“這天下蒼生的安危,全係在你們身上,京城雖然繁華,駐紮京中的軍隊大多驕奢淫逸,要是真有外敵侵犯,恐怕無還擊之力。大齊全依靠著你們才得以太平。公子應該聽說過雲大將軍吧?他真是大齊的戰神啊……”
聽掌櫃提起父親的名字,雲暮辰心裏一振,多年來,在他的印象裏,父親是個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人,每天除了例行操練士兵,很少有休息的時候。二十多年前,曾有強敵入侵大齊,正直壯年的雲晟帶領大軍揮毫北上,力抗眾敵,成就了一代戰神的美名。對於那持續幾年的戰爭,雲暮辰每每問及,雲晟都是一筆帶過。
原來父親,是百姓們心中數一數二的大英雄……雲暮辰不由得自豪起來,不知道今後自己會不會也成為人人稱道的英雄。
少年壯誌,可當真正得到功名的時候,未必能此般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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