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東漢末年,天下三分。

赤壁戰後,曹操雄踞長江以北,挾天子以令諸侯,是為“天時”;孫權固守長江以南,憑一江春水退八方諸侯,是為“地利”;劉備居巴蜀之地,有軍師臥龍為其臂膀,更兼五虎上將鎮守四方,是為“人和”。這個故事便是發生在這個時代,兵荒馬亂的時代:

我叫夕凰,住在襄陽城邊上的一個小山村裏,身處一個世代從醫的家族中。

家族不大,族人傲氣不小;人數不多,繁文縟節不少。

族裏有好多房子,不同的位置,有著不同的用途,有著不同的戶主。可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有些許印象的,僅是正廳牆上掛的那四個筆鋒內斂的“懸壺濟世”和自己從小住到大的偏房而已。“應該是自己比較笨吧。”我這樣對自己說。

偌大的家族,無我一人立足之地;厚厚的族譜,竟也容不下一個簡簡單單的名字—夕凰。

我出生在建安三年的冬天,臘月初八。很小的時候我就改了名字,隨了母親的姓,住到了這個她的家族裏,是她的家族,不是我的。我是有父親的,他,不知所蹤,也許還活著,但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望江南 輕攏

馬蹄輕,魂斷長短亭。玉盤珍饈未盡禮,粗茶淡飯亦關情。幾時共品茗?

離村子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村,隆中。在我還小的時候,就經常會聽人說那裏有個瘋子,常把自己比成管仲、樂毅,而村裏那個老先生水鏡卻和我說:“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鳳雛。”我不懂,問何人,他又說:“諸葛孔明,龐士元也。”後來,我見到過這個所謂的“瘋子”,他身長八尺,麵如冠玉。非人中龍鳳可喻,然,此是後話。

他有個妻子。姓黃名月英,才貌雙全。

建安十三年,我十歲。那年,他走了,她留在這裏。

轉應曲 慢撚

宿醉,宿醉,宿醉更添嬌媚。簫聲慢望君歸,酒醒處過翠微。微翠,微翠,草木映得憔悴。

特殊的家庭背景,成為其他孩子的笑料。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是相互之間抵觸的年紀。村中的孩子從不把我當成一個人看,當然,包括那些家族裏的小孩。衝突的尖銳化,直接導致的,就是大打出手。十一、二歲的年紀,我所擁有的解決方式,僅有打架。而這種鬥爭方式的結果,很明了,我被打的頭破血流後,又被趕出了村子,在我遇見她之前,多數是窩在某個山澗裏,靜靜地候著傷口愈合,直到...我遇見她:

不記得是第幾次被打的如此狼狽了,坐在小溪旁,洗去臉上、頭發上的血汙後,和從前一樣,抱膝坐在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頭深深地壓在兩膝間,默默地感受著清洗後的傷口滲出的血液凝固成血塊的過程。“我死都不學這家族裏的醫術。”我這樣對自己說。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一句女聲:“傷口怎麼不包紮?”我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的,是一張不施粉黛,卻明豔異常的臉,我沒回答,徑自看著她。她皺了皺眉,幾次都欲言又止。一大顆血珠順著臉頰滾了下來。她牽起我的手,沿著溪水向東走去...

她說,她叫黃月英。

長相思 閑抹

月若鉤,潮若樓,煙波數重忍凝眸。倚欄卷輕裘。

穿腸愁,繞指柔,物是人非幾時休?持圭問羅睺。

向東走了幾裏,便是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