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把……日記……”
麥可斷斷續續地說著,即使有著麻醉劑,但是金屬碎片直刺入肺臟造成出血的事實依舊阻礙著麥可順利說話。
“把這本筆記交給愛莉希亞小姐,是,長官,我會做到!”
讀出了麥可的心思,將麥可的想法復述一遍以便讓麥可知道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我將麥可的日記本放入前胸的口袋之中。
“告訴她……我……盡力……承諾……”
“是,長官,我會告訴愛莉希亞小姐,您盡力做到對她的承諾……”
“基地沒辦法給我們支援!”默肯這時抬起頭來,憤憤不平地說著。“那個狗娘養的通訊官竟然叫我們把周圍敵人都肅清了再說!操他媽的!”
我有想哭的感覺,好想哭;麥可的生命力正在消失,我們卻隻能在這裏束手無策;而我們的基地卻對一個犧牲生命奮戰以保衛國家的重傷軍人置之不顧!
“一定……要……回去……”麥可咳了幾口血出來,但是沿著嘴角下流的鮮血卻不能阻止麥可想交代事情的決心。
“我知道,長官,我會帶他們回去的!您放心!”
麥可慘白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最後……殺了……我……”
驚心動魄的斷續語音從麥可的口中傳了出來,這幾個字將我腦中最後一點理智也炸碎了。
“不……長官,我不能殺了你!”我下意識地猛搖頭。“我們會帶你回去接受醫療!長官!你不能放棄!”
這時,“啊”的一聲慘叫傳來,另一個小隊的一名士兵按著自己的肩膀;他剛要走出機艙艙門的時候,挨了NTU的一記電漿光束。
“NTU士兵!找掩護!”另一個小隊的人急忙在機艙門邊找好掩護,舉槍對外麵樹林裏的敵人還擊。
“傑森……快…”麥可的聲音變得氣促了,我知道麥可想說,他一個重傷的人活不久,而且會拖累我們的行動;帶著這麼一個重傷者,我們根本走不遠。
所以,麥可希望我能殺了他,讓他少受一點苦,也減少我們的累贅。
可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緊閉著眼睛,拚命想忍住不受控製的淚水。
從我分配在麥可的小隊裏,麥可很照顧我,他是一個好長官,他很有智慧,也很有勇氣與責任感。
但是,麥可現在卻要求我殺了他!
“傑森……”
從淚光裏,我看到麥可似乎也在流淚,不知道是不是痛苦的關係。
我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哭,逃避不能解決事情哭不能撫平傷痛。
下定決心,我從腰間槍套裏拔出手槍,拉動滑套上膛。
聽見拉動滑套上膛的聲音,麥可微笑了;一種滿足的微笑,麥可閉上了眼睛。
“謝謝……”
“長官,我聽你的命令。我會盡量讓你沒有痛苦的。”
手槍抵在麥可的太陽穴上,我一咬牙,扣下了板機,瞬間紅與黑的顏色漲滿了我的整個意識。
槍聲,奪去的不隻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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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又是慘叫聲傳來,澤木摔倒在地上;一發電漿光束擦過了他的小腿,燒出了一大片血肉糢糊的焦黑傷痕來。
江傑的繃帶用完了,還好另一個小隊的醫護兵伸出援手:那位醫護兵迅速以消毒噴霧噴在澤木的傷口上,痛得澤木又是一陣狂叫;接著,那名醫護兵用繃帶將澤木的傷口包紮起來。
我抓起麥可的步槍,取過麥可身上配掛的手榴彈;我覺得我的心在流血,而我需要鮮血來補充我失去的血。
“澤木,榴彈發射器借我。”
我經過澤木身邊時,蹲下來伸手向澤木要他的榴彈發射器,用一種平靜到連我自己都覺得恐怖的聲音。
那個聲音,簡直不像是我自己在說話。
“你會用嗎?”
“不會。”
澤木沒多說話,取出一枚榴彈裝入發射器內,將發射器交給我。
“扣住這個安全滑掣再按這個紅色按鈕,就可以把榴彈發射出去了。”澤木說著。
“謝謝。”
左手拿起發射器,我來到艙門邊,將發射器伸出艙門外,調整好角度,扣住安全滑掣並按下發射鈕。
隨著榴彈發射出去時的嘶嘶氣流聲,接著就是爆炸和慘叫聲;剛剛那一發榴彈落在兩名NTU士兵的藏身處,炸得那兩名NTU士兵血肉糢糊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