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風大雅彩雲南(1 / 1)

春風大雅彩雲南

專欄

人間三月天,在餘之故鄉昆明市,連著三位市委書記中箭落馬,渠為仇和、張欣田以及最近剛履新八個月新任書記高勁鬆,皆先後被拉下高頭大馬,摔得非常慘。時,網絡上浮出一條微信,雲:三位黨的市委書記落馬,昆明不哭!餘頗不以為然,這哪是哪啊!州官貪墨被拘,昆明城郭之父老鄉親該燃鞭炮慶賀,何哭之有?更犯不著為幾個貪官而哭,不值啊!

我輩非落井下石者。曾何幾許,仇和初到邊陲履新,南方一些媒體期許甚高,極盡譽美之辭,仿佛所謂“仇和新政”會照亮雲之南天空。令其昏昏然,高高在上,不視民間之疾苦,不問小官之勞頓。拆臨街防盜窗一例,便是笑話。彼不治城市之安,卻卸百姓防盜之窗,何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開太平勝境乎?開會之時,因了下屬打瞌睡,便撤了人家的官,時漢官威儀盡顯,淫威愈演愈烈,蓋紳士風度不要也。乍顯能吏之風,其實一派酷吏之狀,亦能愈酷,卻大受媒體喝采。

不可否認,仇和於昆明,在治理滇池之上,親當河長,讓上遊水清,絕水葫蘆,斷生活排放之水,是做了事的。然,其讓昆明科、處以幹部紛紛出滇,招商引資,規定任務,完不成者皆以丟烏紗帽相挾,便有些過了。遂一夜之間,長三角,珠三角一些能耗大、淘汰之企業引滇,完全與昆明溫婉之城、清潔之城、宜居之城、旅遊之城相距甚遠,乃治昆之一大敗筆也。

一位智者說過,要令其倒台,先讓其瘋狂。仇和之瘋狂,在於沒有權力製約。後任兩位書記亦然。瘋狂的結果。便是不受製度製約與監督。最終自絕於一片民風純樸、百姓憨厚之地,有負昆明之父老鄉親,落得一個身陷囹圄,為民所唾的下場。

春風大雅彩雲之南。遙想當年,春秋戰國之際,楚國大將莊蹻入滇,是為滇王,係漢人入滇開發西南邊陲之第一人,其軍隊劍指昆明湖邊。在滇池之畔駐紮下來。後,漢先秦與武帝開疆拓土,漢習樓船,劈蜀身毒之海上之路,由東南亞直抵印度,或許便是今日“一帶一路”之前身,影響遠及東南亞熱帶雨林。而諸葛孔明七擒孟獲,皆顯帝國之臣之大度從容。於是乎,雲貴高原之少數民族,皆以開放包容之襟,博大之心,迎接八方流民。甚至那些被朝廷治罪之欽犯,亦皆贈其一片安妥靈魂之高天厚土。然,貪官酷吏們皆不懂得珍惜。元跨革囊,雲南大元督都府便建於今日之撫仙湖邊,盛極一時,殺戮無數。然,百年之後,蒙古鐵騎躍身戰馬,韃子棄武,登上漁舟,成浪裏白條,荒疏馬背之上的戰事,漸次漢化、異化,融和於極邊異族之溫婉民風裏,活過八百餘載,且活得有滋有味。最幸運者乃萬曆年間四川新都狀元楊升庵,其因為大禮儀,仗義執言,遭受廷上棍杖之辱,差點被活活打死,最後逐出北京,刺配雲南路八千。幸哉,處於人生低穀之楊慎喜遇雲南,貶謫溫婉之地,那一張張憨厚雲南之臉,竟然露出熱情好客之笑靨,善待新科狀元郎,並以楊天官為榮。為此,彼亦如魚得水,寫下浩瀚詩歌賦。其最精彩之筆,便是《三國演義》開篇那首《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成空……

楊慎吟臨江仙,500年過矣。可此詩,卻是雲南曆代官員之宿命與寫照,不敬畏天地者,不悲天憫人者,不敬畏製度者,禮儀廉恥盡失,國之四維既倒。縱使再是能臣、幹城,宦海一生,從古到今,春夢、冷夢,惡夢和奢華之夢,終化作一場空,皆付於蒼煙落照。吳三桂如是,仇和如是,張田欣如是,高勁鬆如是,皆逃不出一個曆史怪圈與宿命。

責任編輯 張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