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岔路口是分別去往開封登封這兩處河南城縣的分支處,但是它的位置卻還在河北,關於這一點描述,相信經常開車上高速的讀者都有體會,往往距離某目的地還有很遠,路邊上便已出現方向的路標。
書歸正傳,雖在宋朝沒有高速公路也沒有醒目的路標,但是孫二娘一行邊走邊問,也能找出前往登封的正確路徑,所以白勝和鐵扇公主自駕馬車沿著西邊這條岔路走下來,就來到了大名府地界。
沒錯,宋朝的河北大名府就位於此處。
大名府原本就是河北重鎮,近年來在蔡京的女婿梁中書的治理下,經濟益發繁榮起來。雖經濟的繁榮總是免不了滋生腐敗,但是北宋年間的政府何處沒有腐敗?拋開腐敗不談,至少大名府表麵上是一處歌舞升平,繁華熱鬧的城鎮。
城鎮之中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叫買叫賣聲響成一片,好一派熱鬧景象。
白勝和鐵扇公主兩名“美女”,坐在馬車車轅中間車夫的位置上進入了大名府,立馬就招來了街道兩旁人們奇異的目光。
“看,這兩個美人兒好奇怪!居然親自駕車趕馬!”
“滾一邊去!你管她是不是駕車趕馬呢,先看人啊!別耽誤老子看美人!這樣的美人上哪找去?打著燈籠都找不見!”
“是啊是啊,你看那個身穿綠色的美女,生得多美啊?簡直像仙女一樣。”
“我呸,那個穿紅的長得就差了?你給我差在哪?若是不出來,今別想在我這買走任何東西!”
白勝見狀暗暗好笑,心鐵姐啊鐵姐,這就是你追求的效果是吧?讓滿大街的人品頭論足,這滋味很享受麼?
話這若是在後世現代,就根本算不得什麼,後世的美女上街追求的就是曝光率和回頭率,為了博取眼球,她們想出來的法子層出不窮,幾乎十個美女裏麵有九個這麼幹,街上的行人見的多了,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了。
然而此刻卻是古代,古代的居民和路人哪裏見過如此拋頭露麵的美女,偏生這兩個美女一個賽一個的美,簡直美勝仙,在看到的同時不禁暗生感慨,這是誰家的閨女,真是可惜了這兩副模樣,怎麼這麼不知羞呢?
白勝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反正我是男的,人們詬病也不到我的頭上來,到時候我搖身一變回歸英雄本色,誰能知道當初在大名府招搖過市的紅衣美女就是白勝?
剛剛有些自得,卻又轉念想到,若是論及搖身一變,隻怕鐵扇公主的本領比我更高,誰知道現在她這副模樣是不是她的本來麵目?過兩人家嗖的一聲駕雲離去,世上卻又哪裏找得到今的綠衣美人?
想到此處,優越感立馬消失,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趕車過境吧。
就在此時,忽聽街道盡頭一個女聲在淒厲呼喊,“殺人啦!救命啊!”
殺人永遠是熱鬧中的重頭戲,其受眾率僅次於男人對女人施暴,更何況喊救命的還是個女人?立馬將街道兩旁人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就是馬車上兩位美勝仙的佳人也留不下人們的眼球。
白勝自然樂得人們轉移注意力,同時就是他本人也被那“殺人”的呼喊聲所吸引,並且覺得很是奇怪,這大名府看上去治安還不錯,光化日之下,怎麼竟有人敢於當街殺人呢?
他不是沒想到有人能仍在大名府未曾離去的吳用、盧俊義和燕青三人,但是按照另一時空的故事發展,這當街追殺一個女人就與劇情不符了。盧俊義在大名府當地德高望重,即便是在被吳用坑了的前提下要殺妻子賈氏,也不會采用這種當街追殺的手段,不嫌丟人麼?
然而他循著喊聲看去,卻看見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被一個男人拉著奔跑,連鞋子都沒穿,男人的身上也是衣不蔽體,隻在下身圍了一條床單之類的布匹,後麵有人追趕。
白勝雖然不認識這對沒穿衣服的男女,但是他的目力何等敏銳?遠遠地就認出了那個提刀追在後麵的人,不是燕青是誰?
緊接著他超級靈敏的聽力便發揮了作用,聽見街道盡頭兩旁人們的議論聲:
“這不是盧員外的內人賈氏和官家李固麼?”
“那後麵提著刀追來的不是燕乙麼?他怎麼敢殺賈氏?不怕盧員外動怒?”
“扯蛋,你沒看見賈氏和李固沒穿衣服啊?明擺著這是捉奸捉雙了,不定燕乙便是盧員外派來的,盧員外要麵子……”
“兄台的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節?”
“唉,這賈氏也真可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守著活寡,也難怪她跟李固搞出事情來。”
盧家在當地顯赫無比,盧俊義雖然沒有官職在身,卻有家財萬貫,逢年過節上下打點,將當地的政府官員們喂得腦滿腸肥,就是梁中書也要一句盧俊義這個人不錯,所以在大名府的地麵上若誰不認識盧俊義,不知道盧俊義家裏那點事,那麼他一定不是大名府本地人。
正因為人們都知道盧家那點事,所以此刻才會七嘴八舌地議論,有的就這女的不論有什麼理由,都不能紅杏出牆,看看,今東窗事發,一條命難保了吧?也有人燕青若是殺了賈氏,隻怕這場人命官司是吃定了,就是盧俊義也保不出他來。
議論歸議論,不管怎麼議論,人們至少在一件事上是保持一致的,那就是沒人上前勸架,也沒人跑去報官。
這是人家盧俊義的家事,是打是和外人管不著,上去拉架且不被燕青一刀砍了,也不被迸一身血,就你拉架總得拉住一方吧?你拉誰誰都不願意,你怎麼不拉他?萬一打到最後人家自家人和好了,這拉架的人就算是得罪了其中一方,盧俊義一家是那麼好得罪的麼?
同理,去府衙報案,萬一盧俊義跑到府衙這隻是家人在鬧別扭,根本沒有什麼大事,你報的這個案子豈不就成了假案?就算盧俊義不報複你,梁中書也得賞你五十大板,吃飽了撐的麼?來報假案,不知道領導忙麼?
沒人勸阻,燕青就越追越近,而李固和賈氏哪裏跑得過身輕如燕的燕青?眼看就要被追上時,李固一推賈氏的肩頭,“娘子,速速去府衙報官,的跟燕乙拚了!”
話間也不管賈氏作何反應,回身就來迎戰燕青,李固也是會些武功的,但是跟燕青比可就差的太遠了,若是擱在武林中去評價,李固最多也就是三流選手,跟去年秋剛剛穿越到大宋的白勝相差仿佛。
如此武功怎麼能攔得住燕青?況且他還是赤手空拳。兩人一照麵,燕青二話不,刷刷刷就是三刀斬下,李固極其驚險地躲過了前兩道刀,這第三刀卻終究沒能躲過去,被燕青一刀剁在了脖子上,腦袋立馬耷拉了下去,再也無法挺直。
這一刀雖然沒有斬下李固的頭顱,卻把他脖子上的筋給砍斷了。
燕青對自己的刀法極其自信,砍完三刀,看都不看李固一眼,再次飆起輕功,轉眼就到了賈氏的身後,喝道:“你這賤人,竟敢給員外戴綠帽子,這就死去吧!”
一刀劈下,隻聽“噹”的一聲響亮,一刀白光直衝上,旁觀的觀眾無不驚異,賈氏不過是一介徐娘,身上有何處如此堅硬?竟能在刀斬之下發出如此響聲?而且被燕青砍上的又是什麼東西?
隻有白勝才看得清楚,飛上空的不是賈氏身上的什麼東西,而是燕青手裏的那把鋼刀。鐵扇公主已經不在身邊了。
旁觀眾人的錯覺也沒有持續太久,在白光上的下一瞬,他們就看見了一個綠衣女子手持寶劍斜指燕青,這不是剛剛進城來的大美人兒麼?
鐵扇公主怒容滿麵,看著燕青道:“今你若是一定要殺賈氏也行,但是我要問問你,賈氏守活寡受的苦怎麼算?你若是敢她守活寡是應該的,我現在就殺了你!”
眼見鐵扇公主刀下救人,白勝就不免覺得驚奇,合著這位或神或妖的鐵姐還有一副俠義心腸。
他卻不知鐵扇公主根本沒有什麼俠義心腸,隻是因為她從賈氏的遭遇聯想到了自己,想起了牛魔王背著她入贅玉麵狐狸精那段時光,那是何等孤寂無聊的一段時光?
若是那時有一個如意郎君趁虛而入,她也就順水推舟與之相好了。隻可惜她的芭蕉洞周圍荒無人煙,她又奉人之命,監守著八百裏火焰山不能隨意離開,所以想要這樣一段美麗的邂逅都不可能。
如今她從街邊眾人的口中聽了賈氏遭遇的一個大概,便有同病相憐之意,又豈能坐視不理、任由後麵那個叫做燕乙的人一再行凶?
因為有菩薩的命令,不許她傷害無辜凡人的性命,所以她才持劍磕飛了燕青的鋼刀,而後想要跟對方講一講道理。
然而燕青哪裏肯和一個陌生女子講道理?對綠衣女子的質問不予理睬,當胸就是一拳打向對方的胸脯。
燕青是一個無視女人的特殊存在,不然何以人們會送給他“浪子”這個綽號?
浪子通常有兩種,第一種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該怎麼上床就怎麼上床,亮就分手,隻要曾經擁有不要長地久,譬如大理鎮南王段正淳這樣的;而第二種就是燕青這一種,直接對女人無感,再美的女子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紅粉骷髏,直接無視,當然更不會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