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些果子吧,你病剛好不宜食葷腥,我也就不去叉魚抓兔惹你饞嘴。”他把果子都拋給我,自己留手裏一個優雅地啃著。
總覺得木笙怪怪的,好像好像不是以前那個了,到底是什麼時候變了?
難道眼前這個是個假的,木笙派來試探我的?聰明莫過帝王,伶俐莫過江湖。木笙混過江湖也當著帝王,這心思城府不好揣摩還是靜觀其變順勢而為吧。
我拿了個青果埋頭咬著,細胞破碎,液泡裏的流質液體在口腔流淌,酸澀之感在蔓延,唾液腺受不住口水不住地流。
我看向木笙,他神色自若還在啃著果子,難道不苦麼?一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怎麼會這樣雲淡風輕,我這個山裏長大的孩子都吃不慣,是我矯情了麼?
木笙從灶旁那堆柴裏又取了些枯木枝,折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輕輕放進灶裏。
又想起無緲,心裏憋屈,什麼破琳瓏閣主,隻是一顆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木笙沒有不管我的死活,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實在不想摻和在他們之間了,可偏偏抽不了身。
也不知道宮裏的人怎麼樣了,我摸了摸脖子,還好還在。影子當初給我的口哨掛在我胸前。
“對了,我替你療傷時發現你身體裏有奇怪的東西。”他把果核隨手一拋,麵色嚴峻。
“是什麼我沒什麼感覺啊?”我看了看自己,沒什麼異樣。
木笙卻絲毫不像開玩笑,“我暫時不能確定,見見我師父讓他給看看。”
“你還懷疑我麼,赫連無緲怎麼知道你會親自出現的事,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不必弄些幺蛾子,當然這是我沒說出口的話。
“阿九今日會來,我們今日一起下山。”他沒正麵回答我的話。我歎了口氣,他卻抓住我的雙臂,定定地說:“你喜不喜歡赫連無緲我最清楚。”
什麼情況,不應該是我最清楚麼?
木笙再不說話,我看著灶裏的紅薯發呆。
“熟了熟了!”一掃陰霾,我興奮地用木棍把紅薯弄了出來,還很燙,紅薯在我手中拋來拋去。“你也吃啊,還有好多。”
木笙看我這狼狽樣,笑著搖了搖頭,也拿起一個紅薯慢條斯理地剝起了皮。難道不燙麼?這樣想著也就問出了聲。他沒說話,隻是掃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說我不想告訴你。
暗自吐了吐舌頭,紅薯也沒那般燙手了,埋頭剝皮。我一向隻剝上麵一圈,然後嘴就在裏邊啃,這應該是最省事的法子了。我咬了一口,嘴裏直哈氣。
“給你。”木笙將自己手裏剝得隻剩下邊一圈剛好能夠用手拿住的紅薯遞給我,他雖然左手傷了,可紅薯剝得比我還好。我頗有些受寵若驚,他是知道了什麼所以索性用美男計讓我乖乖投誠麼,如果是這樣,那他這個皇帝還真是能屈能伸,為了宏圖大業也是拚了。
正慌神的功夫,他就將我手中的紅薯換走了,自己若無其事地吃起來。
就算是合瑉,我們也沒這樣同吃過,額,這,我,他,是怎麼了?我有些手足無措,看看手中的紅薯,還是不要浪費了。
阿九從門外走了進來,“主上,屬下來了,是否立即啟程?”他垂眼問,雙手將一包袱奉上。
“吃飽了麼?”木笙卻看向我,我連連點頭。他從懷裏抽出一方素色手帕替我擦了擦嘴,又轉頭吩咐阿九,“去弄盆水進來。”阿九將包袱放在長凳上退了出去
阿九不知從哪弄來一盆水,“你不宜碰水,我給你擦擦就是了。”木笙把手帕浸在水裏,又輕輕擰幹,“給,給我吧。額自己可——以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開始替我擦手,素色手帕慢慢變黑,他卻沒半點嫌棄,洗了洗又擦自己的嘴。
我的腦子不夠用了,雖然心裏有點美滋滋的,畢竟女孩子都有這種虛榮心被一個男人這樣嗬護著。
要是又自作多情了怎麼辦,我心裏打著小九九。木笙將包袱打開拿了幾件衣裳就把包袱遞給我,“隔壁有間屋子,你去換上。”
我點點頭去了隔壁屋子,包袱裏是件鵝黃色交領襦裙還有個淡青色披風和一頂鬥笠罩著白紗,倒是素淨沒什麼別的花樣,樣式既不是當下時興不過也不落伍,這樣出去也不打眼。
再去廚房木笙已經換了件灰青色長衫正把玩著腰間玉佩,“這用來做什麼的?”我揚了揚手裏的披風和鬥笠。
“你受不得風。”木笙說著竟走過來親自替我係上披風,將鬥笠輕輕戴在我頭上,因手受了傷,我替他搭了把手。被皇帝服侍,這種感覺好像要飄起來了!
“走吧。”他看了看阿九,牽著我往外走。我們一直在走,下山的路都是石階,望不到頭的石階。
“我們真的要用走麼?”我拉住了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