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淩讓元公公送我下去休息,走到院子裏的時候,元公公輕咳一聲:“咳咳,都聽著,這是小崔姑娘,以後在小廚房幫忙,你們照看著點啊。”“是。”那些宮女和小太監們低眉順眼地應聲。他讓一個叫小慧的宮女送我去了間僻靜但幹淨的屋子,“小崔姑娘,這就是您住的地方了,這可是侍女裏最好的屋子,以後您可要好好照應照應我。”小慧笑著說,我有些尷尬,被比自己年長的人,您來您去的,別扭的不行。“小慧姐姐,你叫我阿陌就可以了。以後還希望姐姐多多提攜。”說著,我把手腕上的一個玉鐲子褪了下來,遞給她,初來乍到,宮裏的規矩這應該沒差了。她雖說著推辭的話,可眼珠子卻盯著鐲子一動不動,我暗覺好笑,隻好親自戴在了她的手上。這鐲子的成色不錯,之前在木笙那兒的時候,侍女給我梳妝時戴上的,看著不錯,就戴到了今日。他的東西,應該不差。“那,阿陌你有事喚我,我在剛剛進來的第一間屋子。”“嗯好。”然後她便喜滋滋地走遠了。
我坐在床邊,然後直直地躺了下去。“哎,這就算遊說成功了?”我有些不相信,總覺得太順利了。這才是計劃的第一步,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誰在外麵?”門外有人影飄蕩,我下了床往門外走去,開了門,除了飄拂而過的風,隻剩下枝頭的鳥鳴。我正欲關門時,一個人臉出現在我眼前,我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你是誰在這幹什麼?”“不好玩,不好玩,你這麼凶!”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盡管軟萌軟萌的,可如果不是有之前師父的心智出問題的那一出,說出這麼一番孩子氣的話,我掉的就不隻是雞皮疙瘩了。他應該就是木淩口中的“竹兒”,一個癡傻的人,難道都沒人看著麼,隨他來了這麼個僻靜的地方?“那你快點走,我還要休息。”我說著又準備關門,可他卻擠進了房裏,“竹兒也要休息,要休息。”他爬上了床,蓋上了被子,還不忘向我調皮地笑。我隻覺得一陣詭異,怎麼會這麼巧?許是被我瞪得太不自在,他翻了個身。“十七皇子——十七皇子你在哪?”外麵傳來公公的叫聲,想來是找他的。我開了門,正欲說話,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他的動作倒快!“不許告訴他們,你要是說了,我就不理你了。”他鬆了手,匆匆忙忙跑走了,那背影看起來像個惹禍之後四處躲藏的孩子。
夜間的時候,我坐在桌前。紅燭泣淚,樹影婆娑。黑影出現在門前,“咚咚咚”三聲之後沒了動靜,我去開了門。“你?不是叫阿九來的麼?”我把穿了夜行衣隻露了雙眼睛的木笙拖進了房裏。他扯下麵巾,坐在了桌旁,“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完成了,她隻要在東夏的史書上記下她的功績就夠了。”我壓低了聲音。“哦,是嗎?你完成得不錯,我要怎麼獎勵你啊?”我愣神間,他竟將我拉到床邊然後很尷尬地成了他上我下的姿勢。我羞惱地使勁掐他的腰,“別鬧,我想你了。”他的聲音好像故意放高了,然後朝我使眼色。有人?我比了個嘴型,他點了點頭。
許久,“走了沒?”我低語道,“走了。”他好笑地看著我。我連忙推開了他,自己站了起來,他躺在床上看著有些局促的我,“我會對你負責的。”“噗嗤。”原本的尷尬隨著他的話早沒影了,“這招是我用來調戲別人的,過時了。”“哼!”他原本的笑容凍結在了那一刻,好笑要裂開了,隨即又恢複了平常邪魅又高壓的姿態。“這就是你說的完成了?”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你怎麼確定是木淩的人?”“我知道自是有我的道理,我就說她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和我合作!”他想起木淩,滿臉的不屑。“可她今天的哭今天的話都不像作假。”我回憶起日間她的說辭,始終不敢相信這可以演出來。
“你不了解她,她最擅長的就是騙人了,演戲的功夫沒人比得上她!不過,這樣就更有意思不是嗎?我正好可以看看你的能力。”他坐起身來,認真地說著。
“啊?”我有些不敢相信,這要我來處理麼?
“怎麼,你不行嗎?那我們的合作就此結束吧。”他作勢要走,“等一下”我拉住他的手腕,“你必須配合我,如何?”
“好,那是自然。你的計劃?”
“到時候告訴你就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我鬆了手。
“你好自為之,對了,元公公是我的人。”
我震驚在這句話裏,木淩的心腹是木笙的人!和他為敵真是件恐怖的事,這麼說,元公公在很久之前便是他安插在木淩身邊的棋子,那,都是為了今天麼?他倒是高瞻遠矚,無緲也籌謀了那麼多年,帝王,除了表麵看起來的風光,內裏也是七巧玲瓏心羨煞旁人。
燭光微閃一個紙團從外麵飛進來落在地上,我俯下身撿了起來。展開紙團,“帝不日欲謀南陌,阿蕪。”看來無緲也沒閑著。
吹了蠟燭,我爬上床,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