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有抽氣聲從人群中傳來。
“袁姑娘,今日是小女大喜之日,還望——”曲先生下了座朝我走來,語氣裏帶著慍怒。我朝他微微行禮,“曲先生過慮了,我隻是想送件禮物給令嬡。”轉過身,看見合瑉眼中的隱忍,我隻是尷尬一笑,隨即拿出一個紅色禮盒,“阿寧姑娘,一點心意希望你喜歡。”把禮盒塞到她手裏,我便轉身離開了。身後傳來議論聲,我知道還有很多和善或不和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芒在背,今天算是徹底體會了。走到山腳的時候,我才感覺周遭的空氣清爽不少。
再回望上山的路,心裏鬆了口氣。人生,不過是一條一條的路,相交之後 ,便成陌路。合瑉也好,無緲也罷,難逃於此。看來這輩子,隻能守著師父過了。西陵雖美,卻終究不是歸宿。向來緣淺,奈何情深。前人的話總是不錯。
天色漸晚,我沒有回客棧,沿著環繞左漠的湖漫步。湖麵泛著粼粼微光,吹拉彈唱聲從畫舫中傳來,調笑聲不絕。一艘極盡奢靡的精致畫舫從對麵駛來,我眯著眼瞧著它頂上金燦燦的發光體,額,是純金的嗎?不知不覺,有小廝從舫上下來邀我上去,我欲推辭,素不相識的,有什麼好事?轉念一想,我一沒財二沒色的有何可懼的。上了畫舫,一藝伎坐於一旁,稱了“猶抱琵琶半遮麵”欲拒還迎之美。而對麵的男子眯著眼,懷裏摟著一衣著暴露的濃妝女子,極享受的樣子。與秦淮河上的風光無兩。燈光不甚明朗,盡顯曖昧,除了調情高手木笙,還有誰有這心思?“誒誒,你找我有何事?”我敲了敲桌子,藝伎不理睬我,繼續彈著哀怨頹靡的調子,讓人心煩。木笙,慢慢睜開了眼,像睡醒的獅子,隨手把懷裏的姑娘推在了地上,“穿這樣紅的衣服,不是在這見你,我都以為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聽他這話,我不禁懷疑他知道今日是合瑉的好日子,故意來惡心我。“你不在皇宮待著,來這作甚——”我話還沒落地,刀光劍影間,那兩個女子便咽了氣。那小廝手裏的刀滴血未沾,想不到還有這樣的高手。我收回目光,提高了警惕,故作鎮定,“你是不是還想殺了我嗎?”他噗嗤一笑,如果眼前不是有淌血的屍體,我倒真以為發生了極為好笑的事。“她們是因為你死的,如果——”他幸災樂禍地看向我,“夠了。”我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他隱藏身份來西陵絕對沒有好事。“也可以說不怪你,你不說話,她們也會死,不過遲早的事。”他拂了拂衣袖,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湊近我耳朵如是說道。我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好像血液都要凝固了。連一母同胞的姐姐都可以殺害的人,在波詭雲譎的東夏叱吒多年的人怎麼會是心慈手軟的人呢?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呢?是要滅口嗎?”我退後幾步,盡量往甲板上去。
“你是臻臻的師姐,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你,你說是不是?”他笑意不及眼底。
“你手下確實高手,一劍封喉很不錯。可是,你確定他敵得過蜀山掌門的親傳弟子嗎?”逃跑的功夫我一向遊刃有餘。
“你的對手是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