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越發煩悶了!
來到山頂邊上,看到山下的戰士們正在開席,雖然沒有桌子和像樣的碗筷,雖然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圍成一圈,把吃喝都直接擺在圈中地麵上,簡陋,卻依舊擋不住大家的熱情……張青山心裏好受了些,卻也越發覺得自己必須要小心謹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生死就自己一個人的事,所以,胡來就胡來,完全不當回事。但現在,絕對不能這樣,就算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怎麼也該對山下的這些同誌負責,否則,如何對得起這份沉甸甸地信任?
想到這些,張青山又想起了出來透氣的根源……想了一小會也沒想明白,幹脆就地而坐,解開外衣的口子,讓山風吹進衣服裏,涼快些。
想到各種可能,也得出各種結論,可無論是哪種可能,哪種結論卻總有理由來推論過去,也就是說,在沒有更多的信息量之前,張青山分析的再多都是白搭,因為小鬼子這麼做可能有任何一個目的。而隻要張青山猜錯了一點,而根據這一點得出的結論和針對性的布置戰術,那麼,到時候,很可能就因為這個從根源上猜錯的這一點,導致整個戰局瞬間從優勢變成劣勢,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戰士會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為張青山這一份錯誤的猜測買單……這!絕對不允許!
越想越煩悶,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排解發泄,張青山下意識的又解開了內衣的上衣扣……
身後默默站著的孫炳成,原本是想提醒一下張青山,小心著涼。可他給張青山當了這麼久的警衛員,對張青山的一些習慣也了解不少,知道這個時候,張青山這麼做,是因為張青山頭腦發熱,胸口煩悶,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張青山苦思為好,要不然,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打擾領導的思緒,可是警衛員的大忌。
所以,孫炳成忍了下,盤算著,張青山要是再解衣扣,自己就是拚著挨批評,也要提醒一下張青山了。
孫炳成不敢,但有人敢,而且,這人比孫炳成這個榆木疙瘩還要熟悉張青山的習性。
“團長!團長……呃~!”
向濤興匆匆地跑來,隔著老遠就大叫著,可跑近一看到張青山板著臉,正怒視過來,再看看張青山身後的孫炳成正對自己微微搖頭,向濤就知道,此時此刻,團長大人有心事而被自己打斷,因而生氣了。
不過,向濤一想到懷中的好東西,又激動起來,也就沒在意張青山的怒氣,反而繼續笑嘻嘻地跑過去。
“團長,你看這個!”向濤邊說邊四下看了眼,邊從懷裏掏出把勃朗寧,顯擺似的遞給張青山。
張青山一看到勃朗寧手槍,就想起了長征時的那一幕,更想起了留在草地上的那位同誌,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了。
接過搶,看了看,把玩了一下,心情稍稍好了點,卻還是難以掩飾自己心頭的煩悶,把槍遞給向濤,隨口問道:“哪來的?”
“團長,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贏來的……”
在寶源縣犀牛村有一大地主,這個地主家上一代隻是一個小康之家的小地主,到了這個地主手上卻突然急劇壯大起來,或者說,就是這十來年的事,讓這地主家從一個小康之家變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富豪。
究其原因,就是這地主手段了得,家裏更有四個好兒子,兩個好女兒:大女兒成了縣長(小鬼子來之前的縣長)的大兒媳婦,二女兒成了省裏某位高官的二兒媳婦(當然,也是小鬼子來之前),大兒子沒什麼,在家守業,可二兒子成了副團長,三兒子更了不得,不僅是黃埔軍校畢業,而且是參加過太原會戰,並犧牲在抗日戰場上,被追授為少將了。四兒子倒也有意思,原本是縣保安團副團長,小鬼子來了之後,在這地主的指點下,說了句‘老子三哥死在小鬼子手上,老子全家都是中國人,焉能給倭奴但走狗?’就帶著手下,加上村子附近的青壯年上山當了土匪,沒少跟小鬼子作對。
按說,這樣的大戶,小鬼子應該對其咬牙啟齒,殺之而後快,可有意思的是,小鬼子到來後,別說找這戶麻煩,就是連這個村子的麻煩都沒有過,很是讓人想不通……後來大家才知道原因:這地主家跟小鬼子達成了協議:老四不給小鬼子添堵,小鬼子也不找這個村子的麻煩,大家算是和平相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