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周寶玉還好心勸張德光:“張哥,小聲點,要不然會給……”
“我小聲他媽個屁!”張德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咆哮著大罵:“本來誰來當縣太爺老子都沒意見,反正,給誰交稅都是交。可是,這幫狗日的小鬼子欺人太甚,不!他媽的,他們根本就沒拿咱們當人看。居然還厚顏無恥到要人公然把自己的妻女叫給他們玩樂……媽的,小鬼子,你們給老子等著,等老子搞到槍,看老子怎麼一個一個地收拾你們……”
罵道最後,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小小年紀,卻十分豪氣。一看就知道,這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罵得好!”
隔壁突然傳來一聲叫好聲,緊接著就聽見隔壁那人大叫:“小二,給旁邊雅間的好漢送一壺好酒,就當我敬這位好漢。”
張德光一聽這話,對張青山笑道:“張大哥,麻煩你們在這等一下,小弟去得給這位朋友敬個酒,感謝他叫這聲好。”
張青山卻知道,這是江湖規矩:別人給你麵子,你回敬一個臉麵,大家就算是認識了。所謂的江湖結交,不就是這麼來的嗎?更何況,對方敢在這裏,為有人敢罵小鬼子而捧場叫好,說明對方也是條有血性的好漢,值得交往。
可是,張青山卻一把按住張德光,在張德光不解的眼神注視下,張青山對隔壁的喊道:“老羅,過來一起坐坐?”
隔壁沒有回聲。
不過,幾秒鍾後,雅間傳來敲門聲。
等孫炳成把門打開,張青山幾人卻愣了一下,隨即雙方互視一眼後,同時笑了起來:羅英傑進來不奇怪,剛才就是他叫好——雖說他如今在突擊團身居要職,可他那愛結交朋友的個性還是沒有絲毫改變,這不,在這裏,旁邊雅間有人罵小鬼子,他都敢公然叫好,由此可以想象他在外麵奔波時的豪爽勁,難怪能結交那麼多江湖好漢,也難怪這麼多好漢都對他推崇備至,哪怕明知他共產黨員的身份,依然冒著殺頭的風險跟他來往,甘願為他打掩護……從這點上說,恐怕整個突擊團都沒有人能比得過他交朋友的本事了。
大家之所以發笑,是因為隨著羅英傑進來的那人也算是熟人了:先前那間鐵匠鋪的張掌櫃。
這互視之下,大家都有點: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的感覺了。
“張老板,先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見諒。”
“哪裏的話,張掌櫃快請入座。”
羅英傑卻疑惑的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兩人又笑了起來。
張德光果然跟張掌櫃有淵源,一見張掌櫃便笑著叫了聲:“二叔,大哥!”
張青山雖然對這稱呼有些詫異,卻沒有說出來。直到大家都入座後,張青山才把先前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
“二舅,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咱們突擊團張青山張團長。”
“啊!萬萬沒想到您就是威震八方的張團長,真是對不住,先前要是早知道是您,我說什麼也不敢在您麵前班門弄斧,自取其辱了。張團長,見諒,見諒。”
“沒事,沒事。”張青山笑道:“說實話,我對這行還真的一竅不通,絕對的外行。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團長,這是我親二舅張友貴。”
接著,羅英傑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也是委婉的向張青山解釋一下,他為什麼會在這兩人麵前報出張青山的身份:張友貴是龍鳳縣人士,當年鬧農會的時候,張友貴還當了三橋縣農會的副會長,羅英傑當時還給他打過下手。
後來,老蔣鎮壓農會,張友貴被人掩護,送到外地去避難。經曆過一些磨難,加入了共產黨,卻因叛徒的出賣,當地的地下黨組織被敵人破壞,張友貴卻機緣巧合,躲過了一劫,但與組織失去了聯係,又不敢在本地停留,隻得漂泊他鄉。
去年年底,張友貴覺得時機成熟,就冒險潛回來,但還是不敢直接回老家,就在此開了家鐵匠鋪。
隻因他經曆過很多磨難,心理難免有點杯弓蛇影,雖然聽說突擊團是共產黨的隊伍,可他的經曆讓他還是無法確定,便決定在這裏等待,觀察觀察,等突擊團打到馬頭鎮的時候,再做決定。
而羅英傑打聽清楚消息後,就按約定來找張青山,在街上碰到突擊連的同誌,經他們指點,就找到了鐵匠鋪。有意思的是,他沒認出磨難後模樣大變的張友貴,反倒是被張友貴認出來。
隨後,張友貴請他到這家酒樓來吃飯。他想著自己急速趕過來,從昨天到現在就隻吃了三個饅頭,肚子空空,正好順道吃點。反正離接頭的時間還早,正好可以跟張友貴再確定一下。
哪知,在這裏,因為一時興起,就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