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麼強的個人,無論多麼豐富的經驗,無論多麼嚴苛的紀律,雖然能在一定的時候挽救自身,但隻要是個人,就會有心理承受的底線,一旦超出這個底線,人就會崩潰,就會按照本能行事。
就好比現在的這股小鬼子,麵對三麵夾擊,他們徹底絕了抵抗之心:有的撒腿就跑,有的直接丟下了受傷的戰友跑路,最倒黴的是最後麵那些小鬼子,他們不得不邊打邊跑——之所以還要回擊,已經不是要殺傷追擊者,而是力求嚇唬或者拖延追擊者的時間,便於他們有機會逃跑,能跟上前麵的人。
而那些二鬼子們,一開始還有人妄想抵抗,就連炮彈襲擊過來,因為不是針對他們的炮擊,因而,他們當中還有少部分人覺得慶幸,還想著抵抗。但是,當三麵夾擊之下,一麵倒的戰場形勢一出現,他們當中有少部分人還死死地跟著小鬼子撤退,但絕大部分都直接舉槍投降,哪怕離他們最近的突擊團的人馬足有三十米遠。
楊亞春覺得自己血液在奔騰,心頭有股火氣在熊熊燃燒,腦子裏的興奮與激動,已經讓他亢奮的無以複加。此時,他幾乎是完全憑借著本能和那一絲絲理智在行動。在他的眼裏:凡是衣服顏色帶黃的,全是敵人,對於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跪著舉槍,那就是敵人,是敵人就該立馬統統幹掉。
可惜,他衝的不算快——關鍵是,他衝到半路上,不小心被一具屍體絆倒而摔了一跤。所以,他遇到的敵人,全都跪地,舉槍投降。
炮兵連顯然是因為看到一炮下去,小鬼子和二鬼子就直接崩盤了,加上從節約炮彈的角度出發,還有就是怕誤傷已經衝鋒的戰友,所以,也就沒再打炮,而是大家一起扛著小鋼炮追在二營屁股後麵向前衝。
前麵幾米處有個二鬼子正跪在地上,舉槍投降,滿眼驚恐的與楊亞春的眼光一對視,立馬變成了無盡的哀求。
第一次上戰場,楊亞春還從沒體驗過抓俘虜的激動。
一看這家夥,楊亞春自然沒有半點客氣。
衝過去,一把抓過對方舉著的步槍,再把對方一腳踹倒,正要嗬斥對方兩句,好讓對方老實些,利於押解。
誰知,還沒張口,就見副班長楊平一把拉住他,喝道:“你管這些俘虜做什麼?他們自然會由後麵的人來抓捕。現在對小鬼子追擊最為要緊,快……”
楊平的話同樣沒喊完,卻一把保住楊亞春,就地一滾。
楊亞春沒明白好好地,為什麼副班長會突然抱著自己倒地後打滾。
可等他不解的看向楊平,卻猛地發現楊平左手捂著右臂,鮮血正順著手指間流出來。
“副班長~!”
楊亞春立馬悲呼一聲,可隻喊到一半,卻被楊平大眼一瞪,怒道:“號什麼喪?老子隻是受傷,離死還遠著了。等老子哪天去見馬克思,你小子再給老子當孝子也不遲。”
邊說邊站起來,然後鬆開左手,看了眼右手臂上的傷,罵了句“居然沒死,真他媽的運氣好”。然後拉了下楊亞春:“還傻站在這裏等著吃子彈啊?快跟老子一起衝鋒。”
見副班長說完就跑了,楊亞春趕緊追上去,還很是擔心的看了楊平的右臂一眼,關心的問道:“副班長,要不,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吧?”
“這麼點小傷就要下火線,將來還怎麼繼續幹革命?好了,少廢話,快衝。”吼完,還特意補了句:“團長當年能單臂擒敵,咱就算比不過團長,可單臂幹掉小鬼子還是有把握的,哈!哈……”
看著副班長豪邁的氣勢,楊亞春心裏很是感觸:這就是革命戰士,輕傷不下火線,哪怕受傷,也豪氣衝天……一時間,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如此,幹什麼都不能半途而廢——這就是老兵帶新兵的作用,言傳身教之餘,還必須以身作則!
小鬼子在敗退,突擊團的人馬在追擊,可在山頂上看到這一切的張青山卻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