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稍稍等了一下,沒聽見回應聲,她奇怪的抬頭,掃了眼大家,卻愕然發現,大家都直勾勾地看過來,眼神有些複雜,讓她有些害羞的立馬低頭,臉色紅彤彤一片,十分自責:自己怎麼就這麼嘴饞,這麼不體會別人的艱辛苦楚了?也不看看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有臉計較這麼多?真是不應該,一點都對不起身上這身軍裝……
見她羞愧的低頭,張青山和周平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神裏那種心酸的意思:她經曆了這麼多苦難,如今卻隻是想吃一口不苦的飯菜又怎麼了?難道我們在有能力的情況,連自己同誌,而且是個小丫頭的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不就是一點柴火麼,大不了沿途多收集一些便是了……
“老周,你去把這些菜燙一遍,我去打水。”
周寶玉也正是機靈,見張青山拿著水壺去打水,他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報複秦芳先前戲弄自己的計謀。
默不出聲的站起來就向一匹馬走去,回來時,手裏多了秦芳先前背著,後來由他放到馬背上的那個裝著牛糞和馬糞的縫補得厲害的大背包。
把大背包放秦芳身前一放,笑嘻嘻地說:“小芳姐,給!”
秦芳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問道:“做什麼?”
“柴火不夠,你這些牛糞馬糞的,正好可以添加上去。”
“可都已經打濕了,還怎麼燒?”
“很簡單,先把這些東西糊到火堆邊,等烤幹了,就可以直接燒了。”得意的說完後,又略帶猙獰的看著正在猶豫的秦芳,趕緊補充道:“要知道,在這水草地裏,就沒什麼木柴之類的柴火,就隻能靠這些馬糞牛糞來當柴火燒。這個時候,它就是生命的延續,沒有它,大家就隻能生吃食物……你些可收拾你帶的,所以,得你自己去弄。你可千萬不要不嫌棄它又臭又髒,更不要說潮濕成糊糊狀了。”
秦芳低頭想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眼周寶玉,咬咬牙,極為認真的點頭道:“你說的對,我是紅軍戰士,確實不應該這麼怕髒怕苦……”
周寶玉先是一愣,隨即一口打斷她的話:“難道你就不想親自把牛肉放進鍋子裏?”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都是誰放進鍋子裏的,就隻能吃自己放進去的那一塊。你要是手抓到牛糞這些東西,又髒又臭的,還怎麼能去抓牛肉?”
秦芳眉頭立馬皺了起來,顯然,她在牛肉和牛糞之間抉擇——這絕對足以讓一個吃貨頭疼。
不過,秦芳的腦袋瓜夠用,琢磨了一下後,邊抓起大背包,邊峨眉一展,笑道:“沒什麼,大不了我弄完後去洗手,然後再去拿牛肉塊。”
見秦芳想到了破解之策,周寶玉顯然是十分的不甘心,趕緊說:“可是,剛抓過牛糞的手,就算再洗,也絕對洗不幹淨,而且,手上必定還帶著牛糞的臭味,怎麼可以去碰牛肉塊?”
一聽這話,秦芳眉頭又皺了起來:如果能幹幹淨淨地吃,誰願意用髒手去碰?想想,確實如此,可要讓自己什麼都不幹就坐享其成,她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關鍵是,會讓眼前這個家夥小瞧。就算看在今後能長期訛詐他手上的零食的份上,可不能給他翻身得機會。
可現在該怎麼辦了?
就在她愁眉不展,就在周寶玉樂的嘿嘿直嘚瑟之時。秦芳猛地感覺到手上的袋子飛起,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上就出現個長勺子,耳中傳來了周平的話:“兩個小家夥,越鬧越不像話。”
秦芳麵色一喜,喜笑顏開的對周平說:“謝謝周大叔。”
“嗯!你來把剩下的野菜都舀到碗裏,再把鍋子裏的水倒掉,等老張把水打回來,就可以煮著吃了。”
“好!”
周寶玉好不容易尋到這麼個翻身得機會,眼見被周平直接破壞掉,他氣的指著周平怒道:“老周,那個要你多事了?”
“你小子也別跟我顯擺。男子漢大丈夫,欺負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糊個牛糞而已,大家又不是沒幹過,就值得你如此為難小芳同誌?小子,大度點,別讓我小看你。”
“我……我……唉~!”周寶玉吞吐了小半天,最終,一拍大腿,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對周平吹胡子瞪眼,還得時不時用眼神回擊一下正得意看過來的秦芳,就別提心裏那份鬱悶勁了……從鬥氣的角度說:他隻顧著對付秦芳,卻完全忘記了,這些天,他跟周平鬥嘴鬥得不亦樂乎,現在,被老周趁機回擊,也算是活該!誰讓他平日裏除了張青山外,把別人都不放在眼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