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不慌不忙,卻說出一番話來,果然想法角度與王貴牛皋們大不相同!
“爹爹在上,幾位叔叔伯伯,若當年隻想著兒子們守著永和鄉這點田地做個鄉農,又怎會請了義父和師傅傾盡心血教了我等這些年?無非是學得武藝兵法,日後報效國家!”
“嶽飛素知義父誌向,雖老驥伏櫪,卻猶誌在千裏,隻是生不逢時罷了,現如今既有史相公來請,正是義父大展平生誌向的最好機會,師傅今年已經七十有五,雖春秋鼎盛,奈何人的壽數總有限時!”
“父母養育之恩,兒子們日後總有時間報答,且父母也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家裏又有弟弟,卻不孤單,隻我義父一個人,弟子們受他教誨,五年來情同父子,如何肯放心讓他一人以七十有五的古稀之年去那千裏之外太原府?”
這嶽鵬舉到底與眾不同,一番話說的人人動情,個個唏噓,孫二娘更是紅了眼圈,一雙手緊緊抓住了師哥的袖子不放。
史進和武鬆都微微點頭,這孩子,難得一片赤誠之心,孺子可教也!
嶽飛接著更是騰身離席,便就在堂中向著自家老子跪下,虎目含著淚道,
“兒子懇請爹爹答應,讓兒子陪義父去那河東路太原府投軍,少則三年,多則五年,讓兒子在軍前幫襯照顧義父,等義父年屆八十真的退了下來,兒子再回來報父母養育之恩不遲!”
這邊王貴湯懷張顯有樣學樣,俱都起身離席在嶽飛身後跪了一地,隻求自家老子答應兒子陪師傅去那軍前幫襯照顧!
事已至此,王員外們被嶽飛一番情深意切的言辭所感,想到周侗七十歲上來到此處,眼前這幫小子還隻是個懵懂無知的頑童,五年來朝夕相處,生生被他教導成五隻文武俱全的小老虎,欠周大俠的這一份情,如何叫人能不還他?
當晚這事便終是定了下來,若周侗明日還家來,答應跟史進去河東路太原府做那總教頭的話,便著嶽飛領著牛皋王貴湯懷張顯們同去。
這些少年們一來可以侍奉義父和師傅,二來也到史相公麾下曆練一二,溫室裏的花朵終是要經曆風雨才能茁壯成長。
這一夜,史進武鬆孫二娘一行三人卻就在王員外家安歇。
而員外們回家後卻都要吃自家夫人的數落和埋怨,王貴的老娘更是摟著自家五大三粗的兒子哭成一團。
嶽飛的母親姚氏卻沒說什麼,心裏自也是不舍,畢竟夫婦兩個年近不惑才得了嶽飛,下麵也隻有一個弟弟,一邊抹著淚,一邊默默開始替自家老大收拾衣服包裹。
這邊八歲的弟弟嶽翻扯著大哥的袖子隻說等他長到十二三歲,便也要去邊關尋哥哥一起殺敵,嶽飛愛惜的摸著自家弟弟的腦袋,囑咐他好生在家侍奉雙親,義父留下的槍法拳法也要勤學苦練,才是正途!
史進這一趟相州湯陰之行,雖有曲折,總得說來還算順利,既尋到了周侗的下落,又得了五隻嗷嗷直叫的初生牛犢,嶽飛睿智和沉穩,牛皋和王貴則豪邁和爽直,湯懷和張顯卻也心思慎密。
更難得的是五個少年雖隻十三四歲,牛皋略大,也隻得一十六歲,卻在周侗的悉心教導下練就了一身武藝本事,嶽飛就更加出挑一點,槍法上的造詣儼然已經隱隱可以和武鬆武二郎較量。
其餘四個少年,雖比孫二娘還遜一籌,可畢竟年少,若跟著周侗去了太原府,在史進麾下再曆練熏陶摔打幾年,一準能成為傑出的青年將領,武藝兵法自能再進一籌。
卻不料第二日一早,事情卻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周侗前晚得了信,河東府經略相公九紋龍史進親自來這相州湯陰尋訪自己,有心要重金禮聘自己去河東路當河東軍的總教頭,這意外之喜讓老爺子心情激動下一宿沒睡好覺。
第二日一早更是匆匆告別老友縣令徐仁,急吼吼的騎著馬趕回永和鄉孝悌裏來見史進,一來這幾日領著少年們上湯陰校場參加武生考試,勞累了,二來前晚又沒睡好,三來早上又起的太早,雖是八月中下旬的天氣,早晚其實露水還重。
這老爺子騎著馬從湯陰縣一口氣趕了三十裏路回來,路上熱了一個沒在意,便扯開了衣襟,灌了風,著了涼,等回來見了史進,一老一少卻也是惺惺相惜甚是相得,武鬆和孫二娘俱是練武的好料子,孫二娘脾氣爽利甚得老爺子歡心,武鬆的天生神力和反應速度更讓老爺子見獵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