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易流雲又豈能沒有料到歸無心所想之事?
那陰陽銅鏡雖隻是一枚中評玄器,苦無的寶貝不少,但上品玄器以上都留給了師門白龍寺,這一枚中品玄器品階不高,但卻是他的本命玄器,留給自己女兒的,又豈同尋常。
一刹那之後,那虛空中便響徹起轟鳴震懾人心的梵唱之音,這梵唱之音如洪鍾大呂,無所不在,最要命的是,歸無心一時之間竟然辨不真切那陰陽銅鏡的具體穿梭方位。
嗚……
一絲利器撕裂虛空的輕微聲響落入歸無心的覓耳神通之中,下一瞬,終於捕捉到聲響的歸無心一掌轟擊而出,掌勢之中竟蘊藏雷霆之音。
顯然,這歸無心也是個厲害無比的人物,竟然在通曉兵戈之法外,還能兼顧力士之法。
但這一掌還是落了空。那邊緣處有獠牙交錯的陰陽銅鏡竟在掌勢轟中的一瞬,驀然崩塌消散,寸寸不見。
幻影?
歸無心心頭一震,他通曉覓耳神通,但對於幻影的識別就差了許多,尤其是在其閉耳聆聽分辨音色之時,那一枚陰陽銅鏡中自帶的夢幻泡影之能刹那發動。
佛說,一切皆空,一切成幻,夢幻泡影正是陰陽銅鏡中蘊含的佛門神通。
隻一刹那,歸無心便知糟糕,但此時的陰陽銅鏡已然從其腳下電射而出,一瞬間轟擊在咬住易流雲脖頸的逆龍刀刃之上。吼那刀刃上繚繞的交錯獠牙頓時發出一聲悶雷似的咆哮,可此時的陰陽銅鏡之上,也隱約浮現出一個圓球之獸,渾然若金銅,現出身形之餘有一股梵音從天而降,其勢不下雷霆。
一瞬之間,數萬分之一個呼吸間隙,咬出易流雲脖頸的龍頭大刀頓時鬆口,而轉身與那陰陽銅鏡之上的異獸光影撞在一處。
轟。
氣勁四溢,易流雲與歸無心同時倒飛而出,整座千步開外的大殿頓時一片煙霧繚繞,滾滾如塵。煙塵中,易流雲冷著眼邁步而出,其脖頸上,鮮血橫溢長流,甚至有絲絲鮮血濺落而出,滴在那太玄劍之上,血水映著金光,格外的刺目,而在易流雲的右手上,則提著魘龍短棍,他一步重重的踏伐於地,恍若山嶽一般凝滯。
而此時的歸無心也從極遠處一步步踏伐而來,他手中的青龍偃月大刀也變幻了形狀,刀刃不再是明豔如秋水的長刃,而是一枚猙獰的龍頭,龍頭吞吐之間,寒光利刃浮現。
二人彼此對視,大殿虛空頓時靜謐凝滯。
之前的交手,二人都彼此測試出了對方的手段與神通,易流雲擅神通真眼,能清晰辨別對方的進攻軌跡,而歸無心的神通覓耳隨不如神通真眼犀利,但卻貴在善守,再加上二人各自有手段與絕妙功法,便是玄器,易流雲也不比歸無心遜色,他手頭的一把青龍偃月大刀乃是一枚殘缺的玄器,器靈之中的青龍之魄隻有半段。
因此,對易流雲產生不了絕頂性的壓製優勢。
至少,在之前的交手中,他也不過略占上風而已。
“歸無心,你我二人也算是棋逢對手,不過,即便你勝了我,隻怕也難以獲取邪鳩上人的寶物,那厲怨早在一旁窺伺,一個不小心,隻怕你是替他人作了嫁衣。”易流雲輕笑一聲,他自恃對於歸無心這樣的家夥,首先要破解的還是對方始終如止水般靜謐的心境。
可惜歸無心卻冷然看著易流雲,再度將手中的青龍偃月大刀舉起,擺出了與之前一般古怪的姿勢,昏黃的光氣再度籠罩全身,整個人變的極為雄渾且不失詭異。就仿佛上古天魔臨身一般。
易流雲早料到對方會有此態勢,接下來又悠悠說了一句:“可惜,你始終分不清誰對誰錯,那幽影女正是被厲怨所利用,最後才被我誅殺的,我也是迫不得已,隻為自保,而那厲怨卻是故意為之,有心讓幽影女作為炮灰,意圖可就截然不同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是為了故意讓你和我兩敗俱傷才出此計謀,這樣說來,他才是殺死幽影女的罪魁禍首。”
此言一出,歸無心果然微微動容,幽影女於他,始終是一塊心病,二人有著割舍不清的情愫孽緣,隻是不足與外人道,此刻聽聞易流雲說來,腦子稍微一轉,也能知曉他所言極有道理。但此時的易流雲卻抓住這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赫然動手。
所有的言語攻擊都是為了讓歸無心出現一刹那的分心,而這一個分心,果然被易流雲挖出來了,他必須要抓住這一瞬的空隙采取主動,否則,對方的詭異刀法他完全沒有信心能夠抵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