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我這也算執著,大師,我可真是差一絲小命就玩完了,你可真能忽悠人。”易流雲也是一肚子腹誹,血池地獄的凶險遠出他想象之外,若不抱怨一些實在讓他心頭不爽。
隻是苦無何等老辣,一句話就揭穿了他的真實居心,“易施主的確辛苦了,既然如此,在血池地獄中收獲的一切遺寶都歸施主所有,也算勞有所值了。”
易流雲聞言大喜,他正不斷扇著青蓮法袍的衣領,心裏正琢磨著如何給老家夥一些暗示了,想不到苦無很是善解人意,這便鬆口了。
“大師高古!”易流雲笑著從懷中取出那一方古樸的銅鏡,遞給了苦無,“大師,您要晚輩去血池地獄中取的東西。”
苦無接過銅鏡,安詳的神色忽然於一瞬間變的複雜難測,此時的他仿似不再是一個得道多年、名垂玄界的一方高僧,而是一個回憶往昔的風燭老人,臉上盡是緬懷歲月的唏噓光澤。
“這是陰陽銅鏡,中品的防禦玄器,能夠撕裂時空,瞬即轉移,是當年紅鶯的母親與老衲的定情之物。”苦無端詳著銅鏡,幽幽的說了一句。
易流雲聞言卻是心頭咯噔一聲,他此時方才覺得事情大為不妙,陰陽銅鏡能夠穿梭時空,乃是中品的玄器,這等級別的寶貝就算流雲宗也未必擁有,非神通法境者難以駕馭,可他卻在血池地獄中一再憑借銅鏡穿梭時空,不僅破開了鬼首銅門,還逃離了兩大統領的追殺,現在仔細一琢磨,未嚐不是苦無這個老二預先設下的手段。若真是如此,自己上了人家的閨女……
名聞天下的三大菩薩之一啊,還是出名的情癡菩薩,易流雲頓覺生機渺茫,額頭冷汗連連。
苦無卻似沒有察覺易流雲的異樣,隻是沉湎於過往的時光,幽幽的說道,“老衲當年不過是意氣風發的小沙彌,禪性不足,修行上倒可堪造就,憑借陰玄第九重的修為硬闖血池地獄,不料卻與兩千年前邪族盛名最為顯赫的六臂力邪碰上,那力邪當年雖隻是一介侍衛,卻厲害非常,一掌便將老衲擊成重傷,老衲不敵,倉皇逃竄,在血池地獄中如一隻喪家之犬般無處容身。”
“血池幽深啊,處處凶險,若非恰好遇到了紅鶯她母親,隻怕此刻老衲早已魂歸西土,前往我佛座下聆聽教誨了,嗬嗬,這一耽擱便是數千年的癡怨歲月啊。”苦無手撫陰陽銅鏡,笑容愈發顯得滄桑沉謐,“你可知,老夫的修行為何會晉升至如斯境界,還被冠上了一個癡菩薩的名號?”
易流雲正聽的心驚膽跳,生怕苦無一掌拍過來大喝一聲“老納劈死你這個淫賊”,趕緊回道,“大師天賦縱橫,佛界罕有,能得如斯境界想必是佛祖啟蒙,根骨絕流,禪性非凡。”
“你錯了,老納的根骨雖說極好,但在當年,隻怕有數個師兄弟天賦都遠勝於我。”苦無微微搖頭,“老納是為情所困啊,當年於血池地獄中得紅鶯母親相救,從此印下心魔,老納回來後便拚命修煉,為的便是能去魔宗尋覓她的身影,隻是魔宗勢大,高人輩出,老衲一介佛門弟子哪裏能夠輕易如願與其相見?想要見得紅鶯的母親唯有一力殺翻過去,因此,老衲拚命的修煉,每百年便前往魔宗出沒的地方一行,隻求能見紅鶯母親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