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左手的那一把太玄劍,橫立於胸前。
二人一跪一立,靜默不語。
隻是過了片刻,那羅海禪才冷冷的說,“你輸了。”
“我輸了?隻怕未必。”易流雲喘著粗氣,拄著劍長身而起,右手垂下的袖子中落出一把斷刃來,刀刃之上掛著一縷烏黑的發絲。
羅海禪見了那發絲,神色一變。
易流雲也不顧體軀之上傷口密布,鮮血橫流,隻是冷笑,“你以為自己贏了?若不是我的右手刀留情,隻斷了你右鬢上的發絲,你此刻早就橫屍了!”
原來二人交手之間,易流雲將左右平衡之術催發到了極致,左手劍做了佯攻,隻是護住了周身要害,不至於被羅海禪崩裂的長劍碎片所傷,而右手刀卻悄無聲息的斬了過去,迅疾無聲,隻斷了羅海禪的幾縷發絲。
其實羅海禪天性肉體堅硬,易流雲的刀未曾近身,已被護身的氣旋崩了一半,能斬下發絲已是極致了。
羅海禪冷眼瞧著那發絲,一語不發,隻從懷中取出了兩枚玉符碎片,那是擊殺七、八兩層王獸而得來的,直接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飛縱而去。
易流雲見羅海禪被自己氣走,也不擔心對方,這妖孽乃是孤寒的性子,不出片刻,肯定會捏碎那救命玉符,出了這陽武幻境。
不料此時陽傀的聲音卻在腦海中響起,“小子,剛才為何不願讓我出來痛下殺手?這蛇性小子強你何止數倍,隻是吃虧了不如你狡詐,巧字上輸與你,但他性子孤寒,你和他結下了梁子,日後早晚會找你報複,以他的天賦,你遠不是其對手。”
“不是對手?我現在修行也不如他,不是一樣勝了。”易流雲笑了笑,不以為然,他心中其實自有一番計較。
如羅海禪這樣的天才妖孽,百年難得一出的修玄人才,乃是宗門竭力培養的對象,若是讓陽傀擊殺了,固然能省去日後的隱患,但肯定會引起宗門的震動。
更何況憑借他易流雲的修為,根本殺不了羅海禪,這樣一來,隻會引起宗門中巡查司的長老出麵調查,甚至極有可能驚動宗門內的太上長老,傳聞中有一位太上長老精通逆回瞳術,能夠通過玄法清晰顯出曾經發生過的景象。
到了那時,隻怕陽傀的隱秘再難藏住,恐怕又會牽扯上忘天崖的破事。
所以,這羅海禪不能殺。
易流雲思慮周全,他站起身,摘去身上鑲嵌的一些靈器碎片,用從懷中取出一些丹藥,捏碎了敷在傷口處,這才止住了血,長舒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羅海禪真是驚世的天才,若不是仗著太玄劍的鋒銳,擋去了大半的力道和碎片,隻怕自己早被那一掌拍成肉泥,即便拍不死,也會被那一股靈劍碎片攪成肉泥。
可惜羅海禪,明顯高出自己一頭,還是被他易流雲一番忽悠,甘願的認了輸。
易流雲想想也覺得發笑,勉強站起身子,想要拾取地上的玉符碎片。
可就在此時,一道淩厲無比的青黑光箭悄無聲息的劈斬而來,恰似一條出獵的毒蛇,直逼易流雲的脖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