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嘉卿腦子裏麵一片空白,自己就要跟這個瘋子一起死了,不管是什麼藝術上的追求,物質上的滿足,都已經不重要了,甚至於自己被拋棄的事情,好像也是不那麼重要了,什麼都不重要了,隻有活著最重要!
我要活著。
我要活著!黃嘉卿淚如雨下,努力的嘶吼著。
今天就是你生命的最後一天,你會做什麼?你還會去上哪些無聊的課嗎?你還會聽哪些討厭的領導在你旁邊嗶嗶嗶嗎?你還會為了一塊錢去糾結坐公交車還是地鐵嗎?都他媽的不重要了,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把自己活得像一個動物一樣。什麼大房子,什麼車子,什麼精致的妝容,什麼名牌的包包?
去你媽的吧。這些東西都不代表你。
黃嘉卿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爽快,一種世界末日即將來臨,本性被激發出來的爽快。
那個性取向有問題的男朋友,你愛找誰就找誰去吧,你想當攪屎棍,菊花殘,隨便你,你是生是死跟我都一分錢關係沒有。
有種解脫的感覺。
另一方麵,黃無為正坐在追趕石來的車子裏麵,對講機裏不停的傳來最前麵保鏢的回信:‘黃總,石來開著車子朝虎跳崖去了!’
“什麼?虎跳澗?那是哪裏?”
“是北山山頂和另一個山坡的中間部分,以陡峭艱險著稱,中間隔了好幾十米,是兩座山峰離得最近的部分,下滿是懸崖。”
“這家夥想幹什麼?他難道想飛過去?””
“有這個可能,這個家夥已經把車子開到了極限,不過以他的車,那是根本就不能做到的事情。”
“這小子瘋了!他是想沒命嗎?即使他想死,可是為什麼要帶上嘉卿呢?”黃無為痛苦的說道,他有些後悔把黃嘉卿交給石來了。
一直以來,他對石來還是很相信的,可是麵對著石來開著一輛快要報廢的車子,載著自己女兒,去完成一個專業極限車手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經見慣了商場之上瞬息萬變,生死搏殺,一夜暴富,一貧如洗,可是麵對自己的女兒的處境,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無論如何!都把他給我攔住!”
車子馬上開到了山頂,麵對著一片懸崖,對麵就是另外一個山坡,中間有幾十米遠,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石來朝那個對岸開過去,加足馬力,車子已經用上了全部的力量,石來突然一改平日裏的冷靜,大聲吼道:“今天是你的最後一天,你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
聲音在空蕩的山穀裏傳來不斷的回音。
黃嘉卿恐懼到了極點,恐懼的盡頭就是興奮,她的瞳孔在放大,呼吸已經急促,心髒已經像重金屬鼓手般的敲擊。
她知道了石來的意圖——就是飛到對岸去,可是下麵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