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水綠色桑麻連衣裙的諸葛芳華讓人眼前一亮,那柔和的顏色非常襯她的書卷氣質,清爽雅麗。
她進門先招呼薑有為:“薑老師,您好,早該請您吃飯的,小艾的事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諸葛老師太客氣了。”寒暄過後介紹趙大有:“諸葛老師這是我的好友,趙大有,做外貿的。”
趙大有起了一下身和諸葛芳華握了握手,薑有為把諸葛未艾,章蜜兒一一介紹給趙大有,趙大有又依次握了握手,在心裏對這三位女士讚不絕口。
那個諸葛未艾一身樸素的碎花連衣裙不施脂粉,眉目舒朗清秀,當真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韻味,怪不得也算見多識廣的大薑對她念念不忘。
那個章蜜兒化著淡妝活波生動也不是庸脂俗粉可比。
他認為最有味道的還是這位諸葛芳華,他偷偷注視著她,她正小心的解下腕上的星月菩提手串把她放進黑色手包的側袋裏,她的側麵五官的線條清晰卻也不失柔和,一舉一動帶著從容淡泊的味道,讓趙大有浮躁的心在那一晚非常的平靜,一晚上他沒什麼說話,他隻是在聽諸葛芳華,看諸葛芳華……
其實諸葛芳華那晚也沒什麼說話,她隻是笑著聽章蜜兒和諸葛未艾不停地就西南之行討教攻略,她笑著,時而淺笑,時而靜靜地聽著,而趙大有就這樣聽著看著就這樣癡了……
以趙大有46歲的年齡以及兩次婚姻都失敗的慘痛經曆,他本不該這樣輕易動情,但是他隻有感歎薑有為眼毒的份,就在薑有為還車那天,他對趙大有說:“我覺得一女的特適合你,有機會讓你見見。”他沒當回事,叫他吃飯時,薑有為隻是說陪他應付個飯局,也沒明說要他見見那個人,但是當諸葛芳華一身水綠笑意盈盈的走進來時,他看了薑有為一眼,薑有為雖然沒看他,但他知道,這就是薑有為說的那個女人,這個飯局是大薑為他刻意安排的!心裏那個感動啊,簡直至此就把大薑視為生死兄弟了!
“緣分呐!!緣分!!”章蜜兒一早起來一邊幫諸葛未艾編魚骨辮一邊感慨。
“你有完沒完?煩死了!”諸葛未艾偏過頭去,自己抓過辮梢編起來。
“哎呀,我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薑大哥先略去不提,那個趙總也太明顯了吧,一個勁兒的盯著咱姑傻看啊,嘖嘖,那眼神楊過看小龍女也不過如此吧?!”
諸葛未艾忍不住大笑起來:“你討不討厭,你不吃飯光看這些個幹嘛?”
“我倒想吃,一桌子豆腐豆芽,我這純肉食動物,你讓我吃什麼?再者說,我這麼一個大電燈泡,還一下照亮兩對兒,忙死我,我也顧不上吃啊!”
“行啦你,別胡說了,還越說越來勁。”諸葛未艾揚起梳子來作勢要打,章蜜兒一下跳開去,喊著:“買早點去嘍!”跑出門去。
諸葛未艾編著辮子卻走了神,那個趙大有確實有些失態,不過話說回來,姑姑容貌清麗,端莊婉約,為什麼要單身呢?這個趙大有雖說是商人,但是昨天一身唐裝布鞋,看上去倒還有幾分儒雅,真的對姑姑有情義也不是壞事啊。
這樣想著,就忍不住要問問姑姑,昨天對那個趙大有有什麼印象,她可了解姑姑的脾氣,一般的人入不了法眼,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啊?!
再說那位薑大哥,對陌生人施以援手還真是熱心腸,和他一起去西南不僅有安全感還可以學習攝影,真可以試試,不過誰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玩笑呢?!
薑有為絕對是認真的,如果說他那天應章蜜兒之請去她們宿舍還存有顧慮,那麼在他看到諸葛未艾為她們的雲南之行盡心準備的一切以為萬無一失時,他就決定要趟這趟渾水,那些東西中看不中用,真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路況多變、偏遠真的不安全,說白了,那是紙上談兵,他正好有時間有心情,再有一種莫名其妙要保護諸葛未艾的情懷,何樂而不為呢?
但他沒想到趙大有也要去:“你確定?”
“我確定!你一個男的帶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士不合適,太危險,遇上搶劫的你能顧及幾個!”
“還有,費用我包了,車,我包了,怎麼樣?”趙大有有理有據而且開出的條件很誘人。
“我的天呀,愛情的力量也太強大啦!”薑有為隻有仰天長歎的份,他不能拒絕,他怎麼能阻擋他的好兄弟追求新生的腳步,非但不能阻擋,他還要在合適的機會推上一把,方不辜負趙大有視他為生死兄弟的情誼!
諸葛芳華坐在辦公桌前發呆,那個趙大有一直那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不是沒感覺,隻是她已經42歲了,早過了麵對男人的殷勤臉紅耳熱的年齡。
她覺得趙大有倒是直率的可愛,他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感情,也並不介意別人什麼反應,反而是她不經意的與他目光相對時,他也不回避,還是那樣靜靜地笑著,眼神中滿是欣賞與鼓勵,讓你不由得也要還他一些笑容。
最起碼,比那種偷偷地看你,等你眼光與其相遇時就躲躲閃閃的避開的好,前者讓人覺得心理素質強過自己很安全,後者卻讓人覺得很猥瑣,最起碼經受不住自己目光的檢視的,心理素質不會強到哪裏去。
當然,諸葛芳華也承認自己在男人麵前很強勢,對於配偶她屬於寧缺毋濫,所以才蹉跎多年。
她知道自己對李斯羽的執著是一種慣性的依賴。
“不正常,知道不?病態的!”這是高晴的評論。
“那隻是對兄弟的愛,一種習慣一種依賴,你看不上其他的男人,根本不是李斯羽的原因,是因為你自戀!清高!你打骨子裏瞧不上那些男人拿李斯羽做借口!”還是高晴的話。
這些話雖然犀利尖刻,但是諸葛芳華捫心自問也有幾分道理,這些話高晴一說就是20年,她自己的孩子都要上高中了,諸葛芳華還是孓然一身。
想到這些,諸葛芳華啞然失笑,自從李斯羽結婚就去了南方,20多年隻見過寥寥幾次,最後這次是春節帶兒子來家裏拜年,她拘謹的看著那個微胖的中年人,黯然神傷了好久,倒是他瘦瘦高高的兒子眉眼清俊,頗有他當年幾分風姿。
那次見麵後,午休時,高晴照舊來諸葛芳華辦公室蹭茶喝,她不是沒好茶,她是不會泡茶,說白了懶得費那功夫。諸葛芳華一邊把已經泡好的胭脂色的紅茶倒進碧色的茶碗裏,一邊對高晴感慨:歲月如刀啊。
“哎呀,你還真是書呆子!你隻知道結了婚日子久了,男人眼中的女人是白玫瑰會變成白飯粒,紅玫瑰變成蚊子血;你不知道那女人眼裏的男人是青鬆變成蒿子稈,白楊變成狗尾巴草!”高晴一邊觀賞著自己新做的裸色係指甲,一邊懶洋洋的發表她的心得體會。
“不知道姐夫現在是蒿子稈啊?還是狗尾巴草?”諸葛芳華聽到這裏大笑起來,忍不住抓起一本雜誌丟過去。
“他啊,是臭蒿子稈!”高晴躲過飛來的雜誌。把她保養得甚好的小白手伸過來給諸葛芳華看。
“怎麼樣?這裸色係的,顯得手特別白,手指修長,還不張揚,是不是透著一種不動聲色的高調?你也去做一個,不用你掏錢,用我的卡,做個全套的保養,你看你整天也不化妝也不保養,這麼大了還用兒童霜!”
高晴的嘮叨模式開啟,她的老公做電子工程的,一個工程做下來薪酬以百萬計,是一個地道的富婆,對她來說工作是消遣。在她這喋喋不休的說教中諸葛芳華忙不迭的把她推出辦公室。
“上班時間到了啊,午休結束!”
諸葛芳華想著高晴的“青鬆變成蒿子稈,白楊變成狗尾草!”的理論,想著那趙大有該是蒿子稈還是狗尾草?!
“哎呀,別亂想了,還是想想怎麼跟社長報年假吧。”她忍不住歎了口氣,伸伸懶腰,又揮揮手,想要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她拿出筆來寫了一份休年假的申請。
連同諸葛未艾的30天的請假條她拿著一起去找社長簽字,社長是個慈善的老頭,沒等她把理由說完,他就已經簽了字說:“好了,諸葛老師,你都三年沒休過假,好好去放鬆一下,小艾的狀態不好,放放假調整一下也是應該的,告訴她,年輕人哪有不經挫折的,經曆了再得到才知道來之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