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啪嚓”的聲音,在小萱走出坤寧宮的門時響起,小萱置若罔聞,慢慢走下石階,獨自靜靜的離去。
坤寧宮裏,玄燁咆哮著:“反了,反了!!!她在跟誰說話?她眼裏還有沒有朕?這該死的女人,朕饒不了她。”
“皇上!您別這樣。”昭惠緊緊摟住玄燁:“昭妃也是情非得以的,遏大人畢竟是她的親父,她怎能忍心看著自己的老父被處死。”
“情非得以?她父親做的是我大清的官,即為官就要有死的覺悟,更何況她父親為官為的混帳,助紂為虐,該殺。我本以為她能夠理智些,明白些,看清楚她那個糊塗的老父,為朕什麼都沒有做過,而站在朕這一邊。如今呢,你看看她,知道朕將遏必隆拿在獄中,非但不躲不避嫌,反倒給朕臉色看,可不是寵得她連個規矩都沒有了!現在的她不是什麼輔政大臣之女,她是罪臣之女,還敢這般放肆,沒來由的胡鬧,眼裏頭全沒了王法了。”
“皇上!”昭惠眼裏漸漸濕潤:“您別生昭妃的氣了,這現在大家夥都在氣頭上,說的做的難免有些過火,您別往心裏頭去。您看看,昭惠已經有孩子了,這些日子裏,皇上政務繁忙,不能陪伴在昭惠的身邊,都是昭妃盡心盡力的張羅著,天天來陪昭惠說話、逛園子,講些個笑話給昭惠聽,好叫昭惠天天都開心。今天她心裏有事,畢竟血肉相親,掛念著老父,才會頂撞皇上的,皇上您就別生氣了,昭惠求求您。”
看著昭惠眼裏似欲滴落的淚水,玄燁咬咬嘴唇,平息了下心中的怒火說道:“朕不會跟她一般計較的,你別哭,身子要緊。”低頭想了想又狠狠說道:“哼,本來是一副好心情來的,被她攪和的,現在哪還有什麼心情。你先歇著吧,朕先回去了。”說完,皺著眉頭,坐上轎子一路回到武英殿。
進了武英殿,玄燁就迫不及待的喊道:“小梁子,派人連夜去審鼇拜、遏必隆的旨意可傳下去了?”
“回皇上!早傳下了。”見玄燁問的怪異,梁九功慌忙答道。
用手狠狠地一拍桌子,玄燁心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不就是等著這個時刻嗎!玄燁,你是愛新覺羅的後代,你是一個男人,男人做事決不能有半點婦人之仁。
景仁宮。
小萱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對著站在麵前的綠兒、穗兒和周得陽說道:“我已經跟皇後說過了,你們去我妹子僖妃那頭去吧,以後好好照顧她,素雲死了,她那頭還沒什麼可貼心的人呢,她是個安靜老實,沒心眼的人,對下人也是噓寒問暖的,應該不會像我一樣拖累你們,你們現在就過去。”
“綠兒不去,綠兒覺得蠻好的,誰想去誰去。”綠兒含著淚氣憤地嘟囔著,她知道小萱何以說出此話。穗兒,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跟主子說話,都說人善被人欺,這話可是應驗了,主子對咱們下人好,你就欺負到主子頭上去了。
“主子,我去給您沏壺茶,你出去這大半天的,想來也渴了。”周得陽似乎沒聽到小萱說些什麼,自顧自的走出房間弄茶水去了。
穗兒低著頭沉默了下,隨即跪倒在地,衝著小萱叩了三個響頭道:“謝昭主子聖恩。”說完,起身回屋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走出景仁宮的門。
看著穗兒離去,小萱再控製不住眼中的淚水,任其掉落。雖然她嘴上是在趕她們走,可是她的心裏頭卻不願意她們離開她。畢竟,進宮之後自己最常接近的人就是她們,自己原把她們當成自家人一般,可她們怎麼能理會的了自己的心情呢?自己不過是想多幾個能跟自己一起共患難、同歡樂的朋友,就好像以前的容若與曹寅,為什麼就沒有人能懂她。
漫長的一夜過去了,武英殿、坤寧宮、景仁宮都沉默著。
一大清早,小萱便將周得陽叫至身邊:“小周子,你去宮裏頭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鼇大人與遏大人的消息。”
“嗯,主子您放寬心,我這就去。”周得陽回完話,立刻走出院落。
小萱在屋子裏不住的轉悠,她的心情糟透了,甚至連坐下來安靜一會都不願意。
眼看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周得陽才回來,臉上盡是憂鬱、困惑的神情。
“小周子,怎麼樣?打聽到什麼沒有?”小萱心急地問道。
“回主子,沒有消息,宮裏頭到處都打聽過,還沒有什麼確實的信呢。”周得陽看著小萱說道。
“我,我,我自己去問問。”小萱心裏急得不一般,顧不了許多,就想往外走,隨便找些人問問,哪知人還沒走兩步,就被周得陽攔住說道:“主子,你甭去了,真的沒有消息。”
眼見周得陽莫名其妙地將路攔住,再看他不敢與自己對視的眼光,小萱心頭不由湧起一絲疑惑:“小周子,你老老實實的跟我說,是不是有鼇大人與遏大人的消息了,你這般鬼鬼祟祟的模樣,是想隱藏什麼?一定是有了消息,你不願告訴我,你在瞞我對不對?你快告訴我,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