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大夫,他在監督勞動,不能住院。“押送人員說。
沒辦法,醫生隻好開了些外用、內服的藥。錢師傅又被押了回來。
而武組長為了掩蓋自己的殘暴和無人性,大熱的天不許錢師傅穿短袖衣服,穿長袖還必須能在袖口係扣的。最後導致錢師傅的雙手手腕因汗水侵泡而潰爛,留下了永久的傷疤,兩手手指失去了靈活的屈伸。
許靖思從此被陸續取消了幾個“革命”的職務,變成了“逍遙派”。
這件事給許靖思留下了永不磨滅的烙印,一遇不平事他馬上就想起來。當然,他不用過電影那樣的回憶,隻是在腦海裏跳出錢師傅和武組長。
許靖思看著野牛殘破的屍體,又聯想到錢師傅和武組長,兩者有著多麼驚人的相似啊!野獸是因為大自然的規律,是生存的需要,是自然平衡的鐵律。那麼人殘酷到這種程度,是什麼平衡的需要?人和野獸誰更殘忍?
許靖思困惑了。
喬杜懷著歉疚的心情看著大樹下沉思的許靖思,示意“拉菲克”先休息一會。想到剛才那一幕,喬杜臉紅耳熱,心裏很不平靜。本來嘛,動物園裏可以說危機四伏,時刻有意想不到的危險,在動物園裏必須養成獵人般的機敏和警惕,要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逃避本領。自己是老戰友了,按經驗比許靖思強多了,許靖思是第一次進動物園,多需要自己的嗬護和照顧啊!但這次這麼近的距離,又是和草原上最凶猛的獅子猝然相遇,自己連應有的反應都沒有,卻丟掉了戰友,隻顧逃生了。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啊?
他覺得心隱隱作痛,特別慚愧,便紅著臉,訕訕的走到許靖思的身邊,含含糊糊的說:“真懸哪,以後在動物園裏,可得機靈點,要多點警惕性。”
許靖思聽見旁邊有人說話,才從遐想中回過神來,一時沒有明白喬杜說什麼。不過看見喬杜和拉菲克們時,他攸然想起一個問題:喬杜剛才在見到獅子時哪去了?一看喬杜的窘態他就明白了,對喬杜的印象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雖說他和喬杜僅相識十幾天,但他對喬杜還是很尊敬的。一是因為他年長自己不少,二是因為他是老戰友,自己又和他分配到一塊,還要向他學習測量技術。但現在,在危險麵前,在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他,就是這個老戰友,自己的頂頭上司,卻丟下自己跑了,甚至連個招呼都不打。想到這兒,他心裏不由得冷笑一聲。